<>元徵抿唇不语,似不愿再提起这段往事。
陈锦随即转了话题,“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元徵抬头望去,只见月亮已经西移许多,果真是不早了,又想起明日是陈老夫人出殡的日子,该让她早些歇息。
他起身走到窗前,“那我先回去,这是我若水家秘制的清心丸,护心的。”
陈锦接过,丸子用一个小瓷瓶装着,只有拇指大小,看着很是精巧。若水家秘制的东西多了,坊间有那大胆的伪造出来,市价也是贵得咋舌,后来被若水家治了一家仿造最放肆的,这些人才慢慢消停了。
如今掌心里这小东西自然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陈锦没有客气,道了声谢,径直收下了。
元徵见她没有推拒,心里高兴,“我明日可以再来吗?”
这话问得好笑,这陈府哪次不是他想来便来的吗?如今倒跟她卖起乖来。
陈锦没有戳穿他,说道:“祖母出殡后家里还有许多事需料理,近日只怕都不得空。”
元徵哦了一声,满心满眼的委屈,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怕陈锦厌烦他,只得默默转身往外走。
走下台阶后,他又回头,遥遥看向窗边安坐的陈锦,轻声道:“当年,她是自愿离宫的。她说,她看不得他腹背受敌。”
他说完,仰头看院墙边那棵榕树,月亮的清辉洒在他刀刻般的侧脸上,盈盈披上一层朦胧的华光,“实在是太傻了。”
元徵走后很久,陈锦仍坐在窗前。
音夏进来为她铺床,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叫了一声:“姑娘。”
陈锦回过神,转过头来。
床幔是新换的,天青水绿,十分有意境。音夏背对着她,弯腰整理床铺,陈锦说:“如果有一个人跟你很像,但又不像,你害不害怕?”
音夏莫名的看着她,“害怕什么?”
“害怕她就是你,害怕你最终发现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
音夏更加听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纵使长得一样,但性子毕竟是有所不同的,只要两人身上有一丝不同之处,那便是不同的。姑娘,你怎么突然间问这个?”
陈锦说:“只是突然想到,便问了。”
音夏哦了一声,回过身去继续整理床铺。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古语有云:存在即合理。只要是世间能容的,便是于人于物无妨害的。”
“是吗?”
“嗯!”
陈锦笑了笑,“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
第二日,陈锦寅时便起来了。
音夏来打起床帘子,轻声道:“姑娘,外头下雨了。”
倾耳听去,确能听见雨打树叶的声音,陈锦说:“先人故去,下雨也好。陈家旁支的三房到了吗?”
“昨夜便到了。”音夏拿衣服来给她穿上,“陈玉和陈雪两位姑娘也到了,只是他们一路赶得急,到了府里给老爷和夫人请了安后便各自去休息了。”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知道今日是什么样的日子,各自起身悄无声息的忙活开了。
阿风比众人起得都早,给陈锦做早膳。
待陈锦梳洗完毕后,早点也都端了上来。
时间太早,陈锦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一些,又招呼音夏红珠等人坐下一起吃。
音夏和瑞儿是上桌惯了的,当下也没觉得有什么。红珠和碧玉却是不敢,她们从前服侍老夫人时,老夫人对她们虽也极好,但到底身份有别,如今听陈锦让她们坐到桌上一同吃饭,吓了一跳,连连说不敢。
陈锦没说话,音夏和瑞儿两个一人拉一个让她们坐下。
瑞儿笑道:“姑娘让你们坐你们便坐吧,在咱们院子里没那么大的规矩。”
音夏接话道:“只要尽心尽力,姑娘其他事是不会多管的。”
一时底下的丫头婆子也都去吃饭。
陈锦让人去唤阿风来一起吃,来人去了又来回说阿风姐姐说她在厨房吃过了,让姑娘多吃一些,接下来还需要很多力气。
陈锦没有勉强,她知道阿风素来是个通透的人,有些事不需要说她也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