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约而至,一片漆黑的荒野没有了乌鸦嘶哑的叫声,却多了虫子们此起彼伏的虫鸣,诡异且阴森。
若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凛冽的冷空气穿过少女的喉咙,发出拉风箱的声音。
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让只有普通少女体力的若汐因体力透支而休克了不知几次,如果没有任雪,这样的训练就是找死。
浑身上下的肌肉不停的痉挛着,短短的路此时却显得异常漫长,强撑着不停打架的眼皮,若汐在昏死的边缘终于来到了任雪的床前,这也是她每次休克前都要来的地方。
少女昏死的身体还在不时抽搐,但她的手中却依旧紧紧握着唐刀,那是她哥哥用命赌来的。
在军队经过的地方是不会留下铁制兵器的,所有的铁和刚都会被强征,被化作铁汁水,以便制造出更多的枪炮。
这柄唐刀,是她哥哥和军队的教官赌斗赢来的,在林若汐看来,这与定情信物无异。
他们不是亲兄妹。
那只不过是压制体内兽性的一个借口。
昏暗的月光下,随着空旷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人影出现在小屋门外,他浑身脏乱褴褛,自他来到门口后,原本恬静的小屋顿时充斥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右手紧握的钢筋还在滴着漆黑的污血,黑暗中他的身影看不真切,像是地狱归来的魔鬼。
“血刃,过头了吧?”少年抬起漆黑的眼眸,脸色有些铁青。
血刃,任雪。
“好了,好了,方哲,我说过她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再说,如果不倾尽全力的话,等那个贝塔级虫潮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血刃缓缓坐了起来,严肃的说道。
一声轻叹从方哲口中传出,他相信她,也必须相信她。
方哲目前所有的知识都源自她的口中,虫族的弱点、人类目前对力量的界定、以及大量异界的信息。
有了这些,方哲才得以在被其他人看作死亡区域的城市里来去自如。
真正的虫族起码得拥有最基础的三项能力:超速再生、污血狂暴、恐惧力场,虫族的恐怖可见一斑。但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生物,虫族虽然没有致命的器官,但是有致命的弱点。
神经元聚点。
蟞甲虫的神经元聚点在它的后颈处,所以方哲才能杀死它。
虫潮共分三个等级:阿尔法级虫潮,几乎全是由蟞甲虫这种炮灰组成,战场上就是用来消耗人类弹药的消耗品。贝塔级虫潮,虽然炮灰仍然占据大多数,但是虫潮里已经有那种真正的虫族,它们除非是被热武器集火,否则对于普通人来讲就是无敌的。伽马级虫潮,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变态的怪物,目前为止,这种级别的虫潮也只产生过一次。
那唯一的一次伽马级虫潮,一夕之间几乎毁灭了人类文明。
血刃说的没错,当贝塔级虫潮来临时,没人能活着,以现在的实力来讲,方哲加上林若汐两个都未必能战胜一个虫族。
除非,林若汐能完全掌握血刃。
有件事方哲一直都没有对林若汐讲,血刃,不是人。
营地几乎所有人都睡下了,林若汐也在昏迷,血刃缓缓掀开了被褥,四只如钢铁般泛着青光的虫肢顿时张扬在空气中。
生体刀虫。
人类目前都不知晓的存在,按照虫族的分类,蟞甲虫是零阶炮灰,一阶则是虫族真正的士兵,二阶代表精兵,三阶代表干部。目前人类军队只遭遇过这些,对于人类来讲,三阶就是s级的超级生命体了,至于更强的存在,那或许在那次唯一的伽马级虫潮才出现过吧?
领主。
干部之上是领主,要知道,即便是一般的领主,都没有资格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生体刀虫!
每一个生体刀虫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都代表了虫族武器方面的结晶。
活着的武器。
如果成功,那么林若汐恐怕能直接与干部级虫族厮杀,毕竟,每一只生体刀虫的血统级别都在领主之上。
血刃起身,从心脏里挤出一滴漆黑如墨的虫族源血,喂入林若汐口中,少女那脱力的身体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随后少女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就像睡着了般安详。
“血刃,老地方,这次进餐后你的拟态细胞就全部恢复了吧。”
“方哲小弟弟,似乎有些担忧呢,心放肚子里吧,就算我全部实力都恢复,我的命核不还是在你手中嘛。”
“希望你别耍我。”
方哲冷厉的看了眼兴奋的已经迫不及待的血刃,扔掉手中的钢筋,温柔的抱起林若汐娇小的身体,向营地走去。
如果我能更强大,若汐,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吧?在无人的角落,方哲心里想着。
﹉﹉﹉
那是一口井,幽深的洞口像是地狱的入口,以前它为人们提供赖以生存的水源,现在,它干涸以后,成了所有生物的墓地。
数不尽的食尸虫在井里和周围爬来爬去,这种只有人类手掌大小的虫子,整个身体仿佛就是为了进食而存在,身上除了口器还是口器。它们是细菌和病毒的运载者,哪怕是成年人,只要被它们咬伤,大部分的人就会死于伤口感染和坏血病。从某种程度来讲,它们比体形巨大的地噬虫更危险。
枯井里黑影绰绰,竟全部都是各种虫子的尸体,其中甚至有一只地噬虫,堆叠在一起,仿若炼狱。
这里,就是方哲和血刃约定的老地方,方哲近日猎杀的猎物都在其中。
血刃向枯井走去,食尸虫们感到了陌生的气息,纷纷聚在一起,向闯入者发出无声的恐吓。
血刃不屑的笑了起来。
霎时间,一股看不见的波动以血刃为中心散播,四周都是同类的情况下,血刃终于完整的释放了自己的势场。
顿时,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食尸虫,仿若遇到了天敌,又仿若遇见了自己的皇帝。跪伏在地面上瑟瑟发抖,像是恐惧,也像是兴奋。
它们卑微且恭敬地欢迎血刃取食一切,包括它们自己,甚至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它们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击杀自己的母虫来取悦对方。
黑暗中传来森然的咀嚼声。
生体刀虫……我再也不要做那种毫无自由的工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