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没多久,陈昊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使得楚天鸣立马调整方向,径直冲向南湖国际机场。
“头,这边……”
车子刚刚停稳,耳边就传来一阵呼喊,抬头一看,两个人影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头,我们没来迟吧?”冲到楚天鸣的面前,两人立即敬了个礼。
“呵呵……”
对此,楚天鸣唯有苦笑着摇了摇头,直到电话响起的那一刻,陈昊空这才告诉他,得知即将有重大行动,后者便立即通知了袁大刚和曾小虎,两人接到命令,已然飞抵南湖国际机场。
于是乎,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楚天鸣只能改变路线,继而直奔南湖国际机场。
如今,看着眼前俩人,楚天鸣稍微沉吟了片刻,随即便冲着曾小虎问道:“你娘的身体好些了没?”
“好多了,看到俺的时候,就更加精神了。”面对楚天鸣的关心,曾小虎立即感动的笑了笑。
紧接着,摸着后脑勺,曾小虎又连忙不无尴尬的说道:“不过,俺爹却是将俺狠狠训了一顿,说什么男人当以事业力重,不能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跑。”
“哈哈……”
听到曾小虎这么一说,陈昊空等人立即爆发出阵阵大笑,似乎,他们能够想象得到,曾小虎当时的狼狈模样。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相比陈昊空等人,楚天鸣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根据他掌握的情况来看,曾小虎的父亲似乎是位老兵,而且是名老侦察兵,所以,楚天鸣有理由相信,对于曾小虎这些年的经历,那位老侦察兵一定看出了些许端伲。
正是因为这点,看到曾小虎突然回家,那位老侦察兵纵然喜出望外,却还是狠着心肠将曾小虎训斥了一顿,这是什么?这便是一个革命军人的大爱,是老一辈革命家先贤,那种先大家后小家的无私情怀。
是以,面对这样的一份情怀,楚天鸣又焉能笑得出来?他只能怀着无比的敬意,在心中默默祝福着,像曾小虎他父亲那样的老一辈革命家,能够福如东海,寿比天齐!
抱着的这样想法,楚天鸣立即拍了拍曾小虎的肩膀:“下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向你父亲问好,就说像他那样的军人,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才是我们前进的标杆,是华夏泱泱大国永远昌盛的根基,更是我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魂。”
“呃……”
此言一出,曾小虎顿时红了双眼,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名军人,而且历经华复解放战争中的数次著名战役。
甚至,解放之后,因为国家的需要,他父亲又踏上了志愿军的道路,并且多次立功受奖,同时,不可避免的,也留下了一身伤疤。
然而,胜利归来,原本的锦绣河山,因为这一系列的战争,己然变得满目疮痍,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曾小虎的父亲毅然决然的,投身于生产建设中,从而由一名钢铁般的军人,逐渐变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
印象中,父亲似乎很少提及往事,只是从电视里看到某些片断的时候,总会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或者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而遇到一些不法之徒的时候,身躯越来越佝偻的老父亲,总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即便因此头破血流,他父亲也只是憨厚一笑,似乎也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刚开始,看着父亲那英勇的模样,曾小虎自然是自豪无比,只不过,周边却有很多人,总会说他父亲是傻子,这让曾小虎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后来,说的人多了,甚至连他母亲也这样说,曾小虎慢慢改变了看法,或许,他父亲是真有点傻,因为和他父亲一起当兵的那些人,要么就是仍然留在部队,逐渐变成了高级指挥官,要么就是已然回到县城或者省城,成为各个部门的一把手。
这些人,无一例外,住的都是小洋楼,开的都是小轿车,甚至就连他们的亲属,个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可谓是享尽荣华富贵,或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然而,他家却不是这样,在别人住进小洋楼的时候,他家却是住着土坯房,当别人住进别墅的时候,他家还是土坯房。
这些也就算了,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他家甚至连他那几十块钱的资料费都交不起,为此,曾小虎不知道多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要么,就是直接站在教室最后面,甚至是直接被赶出教室门外。
正是因为这些,年少轻狂的曾小虎,开始和外面的人一样,也不断抱怨他父亲的愚蠢,甚至是无能,否则,他也就不会整天被那些同学嘲笑,更不用整天被人家看不起。
对此,曾小虎的父亲,往往只是淡淡一笑,但是,年少轻狂的他,却未能读懂那淡淡的笑容背后,却是藏着多么深沉的哀伤。
直到有一天,曾小虎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父亲并不愚蠢,真正愚蠢的人,是他,以及那些嘲笑他父亲的人。
记得,那年的冬天,北风不是一般的寒冷,因为要不到几十块钱的资料费,不想再度被老师和同学嘲笑的他,任凭老父亲怎么苦劝,甚至是怒斥,都执意不肯去学校。
无奈之下,他父亲只得满脸通红的走出家门,这让曾小虎暗自窃喜不已,凭借他的直觉,老父亲应该是借贷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辆军用吉普,直接停在他家门口,紧接着,从车上钻出来一个人影,一个有着些许华发的人影,在朝阳的照射下,肩膀上那颗金豆豆,显得格外的刺眼。
听到门外的动静,曾小虎立即冲了出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跟着这辆军车的后面,又陆续冲过来十多辆小车,而从车里钻出来的人影,大多都是他们县里的那些头头,甚至还有省城的大官,当然,也有和他父亲一起当兵,后来却极少来往的战友。
那一刻,气氛相当诡异,他父亲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但是,曾小虎却能看得出来,他父亲似乎很紧张,因为他能听到那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牙齿摩擦时的嘎嘎响。
相比之下,那位肩膀上扛着一颗金豆豆的军官,情绪似乎更加激动,只见他睁着一双虎目,嘴角一直在那抽搐不已,眼泪,貌似随时都会留下来。
“老连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声悲鸣,终于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也让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当即紧紧拥抱在一起。
哭过,笑过,两人当即肩并肩走进里屋,得知曾小虎的身份,那位老者立马笑眯眯走到他面前,继而问了他一些问题。
不顾老父亲的暗示,曾小虎倒是回答得相当爽快,坦言说自己之所以不肯去学校,就是因为交不起几十块钱的资料费。
霎那间,向来从而打过他的老父亲,顿时如同发了疯一般,直接将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揍,以至于连他那过来劝阻的母亲,都挨了好几下拳头。
终于,老父亲还是被人拉开了,曾小虎爬起来的时候,那位肩扛着金豆豆的老者,已然是泪流满面。
紧接着,将曾小虎紧紧搂在怀里,继而望着曾小虎的父亲,那位老者当即悲声说道:“老连长,啥都别说了,这孩子没有错,错就错在我来迟了。”
随后,转身冲出门口,冲着外面那些大腹便便的人群,尤其是曾小虎他父亲当年的战友,此人瞬间发出阵阵咆哮,具体都讲了些什么,曾小虎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平时那些威风八面的县太爷,一个个都被骂得如同孙子一样。
再后来,事情就很简单,曾小虎高中都没读完,就被此人带到了部队,然后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有着这样的背景,曾小虎的军旅生涯,并非有多么悠闲,而是比一般人都要凄惨,别人跑个五公里,他就得跑上十公里,别人负重十公斤,他就得负重二十公斤。
不知情的那些战友,还以为曾小虎得罪了谁,从而不得不被穿‘小鞋’,但是,曾小虎自己却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个父亲,因为踏进军营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父亲的过去,带他过来的那位将军,也曾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为了对得起老连长的托付,他在军营会被重点‘照顾’。
正是因为这些,曾小虎不仅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不能给他父亲丢脸,他一定要按时,按量,完成上级交待的每一项训练任务。
就这样,原本青涩的大男孩,逐渐成熟了许多,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黝黑如碳,原本空有一身肥肉,却没多少力气的曾小虎,已然变得强悍无比,最终,幸运的进入了天龙突击队,从而认识了楚天鸣等人。
即便如此,但曾小虎还是不曾听到过,有人对他父亲有着这样高的评价,是以,在听到楚天鸣这番话之后,曾小虎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头,请允许我代替我父亲,代替那些老兵……”望着眼前的楚天鸣,曾小虎立即挺直了腰杆,继而猛然发出一声低吼:“敬礼……”
庄严的回了个军礼,楚天鸣随即拍了拍曾小虎的肩膀:“好啦,以前的那些事情,咱们就不多说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又将踏上新的征程,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听到楚天鸣这么一说,别说是曾小虎,就连陈昊空,胡傲军,曹伟,以及袁大刚等人,都立即发出一阵巨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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