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越来越多,形成微雾。
断开的枯草也越来越多,如夏日谷场上的蜻蜓。
当脚步停下时,两枚暗红的铁钉从上官诸计手中飞出。
铁钉透过游走的微雾,有嗞嗞的声音,雾更浓。
铁钉沾上飞舞的枯草,有焦的味道,然后,极枯的草开始燃烧。
枯草的水分早已被风侵干,一捏即碎,遇到灼烈的铁钉,轰然火起。
当未燃的枯草被风送到已燃烧的枯草边上时,一并点燃。
枯草如魔术用的火纸,一闪即逝。当场间无数的枯草几乎同时燃起时,连空间都被点亮。
刹那间,场间如有一个由零碎的火焰形成的火团,轰然而起,照亮了山岭。
火焰燎着水雾,并没有将其蒸发,反而越来越多,几乎成云。
铁钉在火光中穿行,一枚向破茧左胸,一枚向他额头。
上官月看着破茧,嘴唇微动。
铁钉很疾,火起即至。
铁钉很快,消失得很快,火灭即消。
一枚铁钉消失在破茧手中,一枚消失在他胸口,从后背后透出,其力之大,带得他连退三步。
破茧身子还未站定,就见上官月的身子也已飞起,落下缓坡,滚了下去。
…………
…………
通过程老的描述,破茧早已知晓了上官诸计的手段,也见识过他的段。破茧相信,凭上官诸计的能力,应该没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如果在动手之时,上官诸计使用窥视术之类,会大大降低自己的攻击能力,所以破茧相信,他不会在动手之间窥视自己的动作。
至于那些水气、那些一闪即逝的火焰,无非就是一幕障眼的魔术手法,与舞台上的手法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只有铁钉点燃风中的枯草而已。
他的最终目的留在那两枚铁钉上。
胸口、额头,都是一击致命之处。
可就在刚才,自己明明已经借势使用了“雾势?延”,却还是让上官诸计得了手,好像没有束缚住对方。
而且原本很容易就能被自己抓住的铁钉忽然在掌边划了个弧线,直接钻进了他的左胸。
尽管未能正中心脏,也令破茧伤势颇重。
当看到上官月身子飞向缓破,破茧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早已被他看在眼里,再通过什么方式反馈给上官诸计。
想必,自己的束缚术也是被对方解了,毕竟上官月对他的多迫钝感控制术已熟悉了几十年。
上官月滚下缓坡,除了张良几人不明其理外,其余几人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连上官长青也没有回头。
不过,他睁开了眼睛,看着从薄雾中走出来,如谪仙一般的上官诸计,脸上泛起笑意。
当日破茧家里一战,结果令上官长青感到匪夷所思,完全不能置信。
就算上官诸计两兄弟并非真实的高级魔术师,但不论从经验、阅历还是能力,都要高出那些准高级魔术师,而且还会高出很多。
当日那一战,他才知道自己那两个晚辈,竟似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可今天看来,破茧的能力完全没有上官诸计说的那样厉害。
“难道真的离开了道具,这小子的攻击能力就变得如此不堪?可他学的并不是器械类魔术?”
“就算他的攻击能力以器械类为主,现在他的那些辅助的器械又在哪里?以这家伙的个性,不可能没有准备,就敢过来啊。”
上官长青想到刚才上官月与上官诸计的配合,心中微凛,用余光扫了宋子文一眼,又暗自忖道:“难道这小子的最厉害的手段在宋子文手中?莫非,他们是想对付我!”
想到此处,上官长青对着又要准备出手的上官诸计呵斥道:“如果你们再耍这样的小聪明,我便请家主将你们逐出上官世家门墙。不论此战结局如何,你二人自请禁足半年。”
上官长青此言一出,便有冷嘲响声,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在意,在破茧伤重之下,必定不会是上官诸计的对手。
所以背负双手,挺立于场边,很是一幅云淡风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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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与郭亘恒当然知道上官长青早就知道那二人暗通款曲,待伤了破茧,才出言喝止,明知这样的假像瞒不过别人,却还是做了,才觉得这人面皮当真很厚。
而且,上官长青现在表明态度,就算宋子文或是郭亘恒想暗中帮助破茧都已不再可能。
“好奸滑的老家伙。”但凡明了其中缘由的人,都只能暗自咬牙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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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气仍聚,薄雾仍起。枯草再飞,空气仍暖。
破茧慢慢擦掉嘴角沁出的血,面无表情。
上官诸计则是面带笑意,眼神中透出阴狠,神情很是古怪,不知道是想表达能即将为子报仇的喜悦,还是想在杀破茧之前昭示自己丧子之痛的愤怒。
在破茧受创之后,他即用窥心术看到了破茧的心理波动,知道对方现在显得很吃惊嘛,受伤也不轻嘛,感觉上也很受挫嘛。
虽说对方没在将这些心理活动现诸于面,又哪里能逃得过窥心术的“扫描”?
他还看到,因为自己与族兄搞的小动作已经令这个还算有些城府的小兔崽子生气了,准备最后一击了。
因为,在他的“扫描”下,能“看到”对方血液流动的速度,还“听到”对方心脏呯呯地几乎是震动的声音。
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此时,他右手各扣八枚铁钉。
目标是破茧的双眼、心口、额头,还有,四肢。
而左手用的是多迫钝感控制术。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多迫钝感控制与上官间或上官月比起来差得很远,所以,他的目的并非是要束缚破茧,而是为自己那八枚铁钉争取到一点点的时间。
哪怕零点五秒都可以,即使破茧能够移动,也不可能全部避开所有铁钉。那么之后,接下来就很轻松了。
上官诸计带着得意的笑,或是癫狂的笑,双手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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