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终是找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他低声开口。
“过去我不懂,如今我明白了。”
得到和失去,不过都在心甘情愿四字上,无双公子无双智计,最后却是倾尽心力用于一人真心一笑。
看清眼前人,不负玲珑心,当年阑泉大师这样的谆谆教诲,又是怎么样的心境和苦涩。
稽薪站在他身旁,郑重拱手对着墓碑拜了一拜。
这一生,她只拜过天地拜过父母,今日这一拜,是给这两位先者。
她从未见过维于诗,与阑泉大师也只是远远望过,但五洲风云中总有他们的名字,人们不知道背后的惨淡因果,也不知他们曾经辉煌后陨落,灿烂后沉寂。
五洲之大,人如蚍蜉寸寸生灰,八国之小,悲切如斯永世不忘。
世事如棋,这盘棋,他们将即墨清和带到了自己身边,下到中盘后,执棋者悄然退场,这盘棋,若是走错了一步,怕就只是再无今日,再无当初。
正当稽薪想到这儿,即墨清和已然跪拜完站起身,他牵起稽薪的手,浅叹一声。
“可惜他们并不能见到如今四海清平,举国欢庆的景象。”
稽薪看着他,即墨清和又忽而微微笑了笑。
“我想若是他们知道我娶了妻,也定是很高兴的。”
骄傲清冷如即墨清和,何尝有过如此仿佛放下一切的释然,稽薪眼中闪过光彩,她面向墓碑正色起来。
“吾等祖辈在上,请天地见,自今始往,吾与清和,载明鸳谱,终抵托付,白头永偕,桂馥兰香。”
稽薪说的太过认真,即墨清和盯着她的侧颜竟有些片刻的失神。
“清和?”
稽薪见他失神唤他,即墨清和眼眸盛满的皆是温柔。
“吾王英明。”
这四个字说的缠绵悱恻,稽薪的脸忽而又烧了起来,她暗自庆幸好在天色黯淡,看的并不真切,不然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要说即墨清和与稽薪相处这几年,从朝堂试探到互倾心意,攻守交错间对对方的了解不止零星半点,大婚前夜,国主至尊与无双公子携手秘拜先人,但在第二日等着这两人的,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王室大婚本就繁复,更何况是君主婚典,莫良骏和夙夜卯足了劲要操办一场五洲瞩目的婚仪。
一大早天微亮,稽薪就得先派遣官员告祭于天地、太庙、奉先殿,与此同时,太和殿前的典礼布置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君主大婚的盛典陈设十分隆重,主殿中的正中南方向摆设节案,西向摆设金册案,东向摆设金宝案,王道的东西檐下陈设中和韶乐,整个丹墀中道左右都要陈列仗马,一分一毫都不能出错。
凤君坐驾从太和门阶下一直延伸到景门外,除了陈列五辂外,连驯象也用上了。稽薪天蒙蒙亮就被烁格唤起来,一层层的穿上龙凤同合袍,点额间花,头梳双髻,金冠上的珠子都得当日梳理一个个串上去。
这一折腾,仪典开始的时候都已经是正午之时,弗图被委派为正使持节和副使方世带着朝廷百官朝廷大臣跪送在大殿外。
等稽薪终于被打扮好出内殿门,銮仪卫校尉抬着坐舆,提炉侍卫手中拿着龙头提炉引导,侍奴们左右扶舆,内大臣侍卫在后方护从,浩浩荡荡向着大殿行进。
整个王宫被挂上了数以千计的灯笼,这仪队按着礼制在王宫里绕了又绕才到大殿,稽薪第一次觉着自己的寝宫竟离王殿如此之远,久到她坐着都觉得腰板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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