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向她点头,应道:“好。”
他牵着她的手,同她一起去府门外去迎贺臻,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隐隐有马蹄声从远处而來,过不得片刻,街角处转过來十几骑來。当首的是宋琰与一个武将,四十许的年纪,眉目端凝,鼻梁挺直,下颌方正,着一身青色战袍,虽并未披坚执锐,却自带有一股肃杀之气。
辰年曾无数次想过贺臻的模样,想他该是如何的惊才绝艳,风流潇洒,才能叫母亲甘愿抛家弃国,只身相随。今日一见,他与她想象中的并不相同,可却觉得他本就该是这个模样才对。
直到府门之外,贺臻才勒停了马,坐于马上静静打量辰年。辰年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微微抬起下巴,迎着他的视线,挑衅般地望了过去。
她这个神态叫贺臻有片刻的恍惚,仿若又看到了那个立在宛江边上女子,她也曾这般向他扬着下巴,骄傲而倔强地看他。贺臻眼中不由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出声问辰年道:“你叫辰年,”
辰年抿唇不答,直到封君扬暗中轻握她的手,这才沉声答道:“不错,谢辰年。”
贺臻视线从封君扬与辰年两人相握的手上滑过,淡淡一笑,翻身下马。
封君扬松开了辰年的手,往前迎了两步,向贺臻行了子侄礼,不卑不亢地唤道:“不知贺将军驾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贺臻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便就冷漠了许多,只淡淡应道:“云西王客气了。”
封君扬往旁侧避了一步,不露痕迹地挡在辰年身前,把贺臻让向府内,恭谨道:“请。”
贺臻瞥辰年一眼,这才随着封君扬迈入府中。
他的目光不在,那无形的压力也小了许多,辰年微松了口气,脚下不自觉地放慢几步,落在了后面。顺平一眼瞄见,还当她是有事,忙悄无声息地凑了过來,小声问道:“您可有什么吩咐,”
辰年却是沒事,只是心情极为复杂,听顺平询问,想了一想,便就低声问他道:“他就带了这几个人來,”
贺臻作为泰兴之主,身边带了不过区区四名扈从,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进了宜平,实在是胆壮地令人称奇。
顺平闻言点头,睃了一眼贺臻的背影,压低声音,与辰年说道:“您别小看贺将军身边那几个人,个个都是高手的。”
辰年却仍是觉得费解,便都是绝顶高手,也不过就这几个人,若封君扬真的有心留他,怕也是逃不出这宜平城的。贺臻这般胆大,到底依仗的是什么,难道就凭他是她的生父,可就算封君扬不杀他,只扣下了他,对于泰兴军來说,也将是致命的打击。
她边走边思量此事,心神反倒是镇定了许多,待人到正厅外时,封君扬与贺臻两人已是在厅内落座,正在说话。辰年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坐到了封君扬下手处,微微垂目,默然不语。
贺臻那里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就又转过头与封君扬继续说道:“云西王不在盛都,怎地到宜平來了,”
封君扬答道:“郑纶上表朝廷请罪,悔不该当初一时激愤杀了薛盛英,现愿意把宜平并青州之地献出以示悔过,请太后与皇上另择良臣治理。太后便命了小王前來处理此事。只是不曾想却与贺泽将军那里起了误会。”
贺臻闻言淡淡一笑,道:“我五万大军被平西王杀的几乎全军覆沒,真是好大一个误会。”
“虽当时也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尔,可现在想來,到底是小王意气用事了。”封君扬说完,站起身來走到贺泽面前,向着他一揖到底,赔罪道:“还请贺将军原谅。待小王回了盛都,自会向太后与皇上请罪。”
他这般睁着眼说瞎话,只把辰年看得个目瞪口呆,若眼前坐的不是贺臻,怕是她都要当场失笑。她抬眼看向贺臻,只想瞧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贺臻面色如常,与封君扬说道:“平西王请起,既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封君扬这才转身回到主座坐下,不想贺臻那里却是突然问道:“恕我冒昧问一句,这位辰年姑娘是平西王什么人,”
辰年知贺臻是为自己而來,可自他來了,除却在府门外问过一句她的名字,此外再未与她说话。待进了这厅内,他与封君扬两人更只谈论宜平之事,对她似是视而不见,却不想他会这般直接地向封君扬问出这个问題。
辰年张口欲言,不想封君扬却抢在她前面答道:“未婚妻,她是小王的未婚妻。”
贺臻闻言冷笑,道:“未婚妻,若是我沒记错,当日先皇赐婚与云西王的是小女芸生,怎地又变成了这位姑娘,”
封君扬坦然看向贺臻,答道:“正要与贺将军说此事。我与芸生自小相熟,我待其如亲妹,她视我为长兄,两人之间全无男女之情。若是勉强凑在一起,日后怕是只能成为怨偶。此事我早已向太后言明,太后也是同意了,一直想把芸生召去盛都,一是与我解除婚约,二也为她再择良婿,不想却因朝事繁忙,耽搁住了。”
封君扬这般将封太后推了出來挡在前面,便是贺臻明知他满嘴瞎话,却也不能去寻太后对质去。出人意料地,贺臻听完封君扬这话,非但沒有恼怒,反而笑了笑。他转头看向辰年,却是说道:“辰年姑娘,我能否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辰年闻言不答,却是先看向封君扬,瞧出他眼中有紧张之色,不由弯唇向他微微一笑,这才回过头來答贺臻道:“好。”
她这般应下,封君扬纵是心中忐忑,却也无法反对,只得起身回避。待走过辰年身边时,他步子却顿了顿,侧头与她低声说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辰年点头,轻声应道:“好。”
一时间,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了贺臻与辰年两个。贺臻默默看辰年半晌,这才问道:“你已知自己的身世了,是吗,”
辰年垂目,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只淡淡答道:“早已知晓。”
贺臻缓缓点头,又问道:“你是真心喜欢这封君扬,”
“喜欢。”辰年应道。
贺臻又问:“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