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打算?”青崖摇头,双马尾的辫子一甩一甩,将自己鄙视的动作完全展示出来,绝不会叫人误会。
冲元的俊脸唰的红透,仿佛猴屁股一般。而明月真君轻轻咳嗽一声,仰头望天,似乎天上缓慢移动的白云好看极了。
青崖的容貌并不是很美,甚至单独看眼睛、鼻子、额头、眉毛,连美丽都称不上。但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配合青崖清爽如悬崖青松一般的气质,却让她有着不逊色于任何女子的吸引力。
冲元自然也做过娶得美人归,掌控崂山派的好梦,在梦里还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如今当着青崖的面作出乌龙事儿,叫他有些下不了台。
他嗫嚅道:“青崖妹子,有什么问题?”
青崖恨铁不成钢的道:“杜冷秋有绝顶道器的消息是从哪儿听到的?”
“是洛京传来的。”
“呵呵,洛京传来的。”青崖摊开手,“这还不够明显吗?这是杜冷秋得罪了人,使得有心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我们若是出手,就是被人当枪使唤。”
冲元满脸满眼都是不甘心,“可那绝顶道器却是真实的,若是我们能够得到……”
青崖用关爱弱智的目光看着冲元,叹息道:“师哥啊,我问你三个问题。”
“好!”冲元道人抖擞精神,眉眼变得凌厉起来。他已做了决定,要在心仪的女神面前显摆一把,决不能让她把自己问倒喽。
“第一个问题。洛京传来的消息,朝廷一定知道了,对吗?”
冲元心道: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轻松点点头,道:“对。”
“那柄长剑是否是道器,是什么等级道器,是否适合师尊使用,我们先不管。师兄我只问你,若那剑真是绝顶道器,朝廷是否会过问?”
冲元道人思考了片刻,再次轻松点头,“会!”
青崖便问起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朝廷在西北三洲与妖族对峙,若是我们这个时候挑拨朝廷的敏感神经,杀了他们的金牌巡捕,其他宗门是否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冲元立刻傻眼。他从来没有从天下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个问题让他无言以对,最终他艰难的道:“只怕,不会!”
当然,青崖还有第四个问题没有问,问出来就会伤到崂山派的自尊。以崂山派一个门派的力量,能够抵挡朝廷的攻势吗?
答案很明显——不可能。
青崖看着垂头丧气的冲元道人,暗自讨道:“师兄果然还是见识浅薄,常年呆在青州,所见所闻终究有限啊。”
这时,明月真君发话道:“冲元,你且休息三日,然后出发去游历天下吧。其看看西北风沙,去看看西南丽色,去看看中州天下,看看镐京气象。”
冲元道人转身狂奔而去。
看着他丧家之犬一般的背影,明月真君叹道:“青崖,你好歹给你师兄留点面子嘛。”
青崖白了明月真君一眼,“师尊哪,留面子容易,可出了崂山,谁会给谁留面子呢?再说,师尊您让师兄出门游历,不就是因为困局一隅,难成天下豪杰吗?”
明月无言以对。
片刻无言后,明月眨巴一下眼睛,转移话题道:“这一次出门,可曾寻到何时的地煞之气吗?”
青崖英气十足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苦恼,“没有,地穴煞气倒是走运找到了两个,但首先煞气并不充裕,显然是被用过了,其次,并不适合太乙青灵仙光所用。”
“师尊,自古凝练仙光都是这样艰难吗?”
明月微微皱眉,望向无尽远处,“青崖,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们这方世界,是一个残缺的世界吧?”
“残缺的世界?从来没有听师尊说过,是什么意思?”
明月真君满脸自嘲的表情,“残缺,顾名思义,这个世界是文明破碎后复兴。远古时代,大能们摘星拿月,焚天煮海视若等闲。可忽然有天外来客,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这个世界被打得一片残破,大能们纷纷离开,前往其他世界。只有一些弱小的存在留了下来。”
青崖目瞪口呆,脑袋一片空白。
明月真君继续说道:“妖族之所以能够通知中土,并不是他们更强,而是当初天龙中的一支没有离开,轻松压制天下,这才有了妖族绵延万年的统治。”
“但是,龙族到底不是长生天君,无法与天同寿,当天龙中的强者死去之后,妖族的统治摇摇欲坠,被打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青崖从来没有在任何典籍中看过这样的记载,与大家口口相传的说法相差太远,她忍不住反问道:“师尊,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明月真君并不愤怒,他清楚知道三观认知破碎的痛苦。
明月反问道:“为什么你游历天下都找不到合适的地煞之气?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高手这样稀少?”
“原因只有一个。”
“我们只是被遗弃的弃儿,困局在这一处废墟一样的地方。”
“所以啊,青崖。我告诉你并不是要你自暴自弃,而是让你奋勇直前。只有离开这一方面世界才有机会成就长生。否则,天道破碎的世界中,是不可能成就长生天君的,这里的天道,无法承载任何法则。”
说完,明月真君也不管青崖能不能听懂,或者说是不是相信,摆摆手让她自己离开。至于明月本人,只是长叹一声,自顾无言。
他困局法相百年,欲进无路,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因此,当他听说绝顶道器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的心动。
但是青崖的话让他清醒过来,若是那剑器当真是绝顶道器,只怕崂山派抢到手也保不住,徒然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明月才会伤感。他连舍命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他不能拿整个崂山派冒险,
明月真君低首徘徊,哀声唱到:
行路难,
行路难,
多歧路,
今安在?
欲渡黄河冰塞川,欲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难,我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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