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家伙他铁了心要做这件事。”
“他没有听我的劝,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做了坏的决定。
“我还年轻,无法理解一个几百年困在长生大门之外,不得钥匙的人是什么感觉。我想那一定是很难受的事情。难受到让一个人要发疯的地步。”
青崖抹去眼泪,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丢给了杜冷秋,道:“这是六神行天诀,崂山派的镇山宝典,是我们崂山派建宗立派的根基。”
“你有绝顶道器在手,想必也看不上我们崂山派的法器,我就没有拿来献丑了。杜先生,你杀了师尊,我必然要找你复仇。”
她张开双臂,缓缓向前飞来。她眼眸中充斥着死意,“杀了我,放过崂山派吧。”
杜冷秋收好秘籍,缓缓摇头。
青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杜冷秋缓缓道:“谁来杀我,我就要毁掉他最珍视的东西。让所有人看到招惹我的后果。不如此,不足以让人畏惧。”
“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之后,我就会前往崂山,将这座山峰彻底毁灭。”
青崖听了,眼眸中露出喜色,她发疯一般转身急飞。
杜冷秋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道:“就当做你送我这本秘籍的回报。”他话音还未落,青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蝶舞飘然飞落他的肩头,围着杜冷秋打转转,眼睛咕噜噜乱转,闪着狡黠的光。
杜冷秋没好气的道:“干嘛?刚才那么危险也不见你来救命,这会儿倒出来凑热闹了。”
蝶舞嘻嘻笑着调侃道:“杜君还真是温柔的人,嗯,还是一个好色的人。这不,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就给整个门派一刻钟的时间逃跑。”
“切,我又不是神经病,喜欢杀人杀个不停。”
蝶舞收敛了笑容,问道:“杀伐决断,难道不是男人的浪漫吗?”
“我还记得有一首诗。”蝶舞继续,“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按照这个逻辑,你不应该杀上崂山,鸡犬不留吗?就像是你对明月真君说过的那样。”
杜冷秋缓缓摇头,“杀万也好,百万也罢,说的都是沙场争胜,不是江湖仇杀。江湖人,能杀当然很重要,但又不是最重要的。”
蝶舞用不解的目光看向杜冷秋。
在她度过的一生中,几乎每一个生灵都想要吃掉她。无论对方是人,还是妖,都想要更多的神通,那吃掉蝶舞就是最佳的捷径。
“自从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看向蝶舞,“无休止的杀戮会让人畏惧,但也会让人生的道路越来越窄。”
“我无法做到杀妻证道,也无法做到杀妹证道。想要拥抱至高的未来,靠杀戮显然不行,起码,以我的性格来说是不行的。”
蝶舞神色越来越温柔,终于笑道:“刚才我还有些担心,但看来杜君还是那个温柔的杜君。”
杜冷秋又是一笑,“温柔?蝶舞啊,我可不是温柔的人,我是个薄情的人。我不喜欢与人建立太多的联系,这样他们在死亡时我才不会伤心,我若死亡,也不需要有人为我伤心。轰轰烈烈的活着和死亡都不适合我。”
蝶舞又有些担忧,“若是有人不走呢?”
“做圣母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有人求死,那让他们求仁得仁最合适不过了。”杜冷秋说话的时候神态平静如水,叫蝶舞心中骤然一冷。
稍作沉默,杜冷秋便看向了东方。
“时间到了,他们究竟是像丧家犬一样逃走了呢?还是悲壮的留在原地,等待着决一死战。想一想,这样的未知就很有趣。”
杜冷秋长袖轻拂,破空而去。
崂山。
法堂是崂山派最庄严也是重要的建筑,每一代弟子都在这里被传授超绝世俗的真法,从而让餐风饮露,横绝四海。
法堂的色调是黑色,只有最中间供奉着天、地两个字,写在一张黄表纸上,显得与整个法堂的氛围格格不入。可是这“天地”二字就代表着崂山派的修炼精神。
天地诚可畏,不可不慎之又慎。
每一代弟子进入法堂,都会不自觉地放低声音。
可今日,法堂之内,却闹成了一锅粥。
崂山派辈分最老的长老玄鸣抖着胡子,指着青崖痛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诋毁诅咒掌门?”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掌门将你捡回来,视如己出,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养育之恩的。”
玄鸣五官很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极有特色,是典型的三角眼。从相书上讲,这是典型的嫉贤妒能,喜欢挑拨离间的性格。
往日,明月真君主持崂山派,长老们就像是提线木偶,根本没有反抗或发言的余地。整个崂山派,就是明月真君的一言堂。
此时,憋了数十年的长老们纷纷大声呵斥。他们修炼的境界未必高明,武力也未必高强,可他们的辈分够高。
若是在魔门等邪门的门派,这些长老一早就会被扫进垃圾堆了。可在正道门派,尊老爱幼可是政治正确。
玄鸣破口大骂的时候,青崖脸色铁青,一肚子气几乎就要起爆了,可也只有乖乖听着。等玄鸣的废话说完,青崖深呼吸几次,将火气压下来,方才解释道:“我敬爱师尊,如敬天地。此心天地可鉴。诸位长老,那敌人很快就要到来,若是不快点迁徙弟子们转移,崂山派覆灭近在眼前。”
“住口!”一个长老猛站起来,体格威猛无比。
青崖妙目扫来,便拱手道:“玄空长老。”
玄空生得雄壮如狗熊,此时站起来足有九尺高,他脸色森冷如冰,一字一顿的道:“漫说掌门实力天下无双,即便是掌门不幸有了三长两短,我们难道面对仇人就要夹着尾巴逃走吗?”
“青崖,掌门平日里就是这样教诲你的吗?”
青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愤然吼道:“师尊都不是他一招之敌,遍数崂山上下,谁能挡他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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