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菜园里的黄泥小路,三人缓缓向前。
蝶舞忽然开口,“这五庄观,可是开火做饭吗?”
镇元子尴尬的道:“这个,还是会的。我的一些徒儿,修为不足,还是需要饭菜来填饱肚子。况且,口腹之欲,人之大欲也。有几人能免俗呢?”
杜冷秋帮腔道:“是啊,我至今仍很怀念我最爱的宫保鸡丁。”
黄泥小路的尽头又是一扇木门,镇元子推门而入,杜冷秋终于看到了人参果树的真容。
只见那正中间有根大树,真个是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
杜冷秋眯着眼往上一看,只见向南的枝上,露出一个人参果,真个象孩儿一般。原来尾间上是个扢蒂,看他丁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幌脑,风过处似乎有声。
蝶舞神色中露出几分厌恶,但她并未说出来,只是移开了目光。
镇元子似乎感应到了蝶舞的情绪,故而没有说什么炫耀的言辞,只是谦逊道:“道友请看,不过是平平无奇。”
杜冷秋也是一副失望的神色,道:“什么啊,我还以为会有万丈光明,不然的话起码也得有千条瑞彩才配的上它的身份嘛。”
镇元子道:“道友说笑了。区区植物,就算是有些神异,也不止于此。”他小心的看了看杜冷秋两眼,判断他的心意。
他道:“道友,可要品尝几个?若有所需,但请直言便是。只是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堪称与五行相畏。
敲时必用金器,方得下来。打下来,却将盘儿用丝帕衬垫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吃也不得延寿。吃他须用磁器,清水化开食用,遇火即焦而无用。遇土而入者,一旦落地,立刻就会钻进土中。所以取时务必要小心才可。”
杜冷秋笑道:“这宝贝,于我已是无用,还是留给那些需要的人吧。”言罢,他忽然道:“噫,蝶舞你那是什么表情,嫌弃道友的人参果树吗?”
镇元子连忙看向蝶舞,杜冷秋趁机做了点小小的手脚。蝶舞看到了杜冷秋的手法,却因为没有提前通气的缘故,其表情僵硬又愕然。
镇元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贫道又招待不周的地方?”
蝶舞急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那些果子似孩童一般,居然还在树梢动来动去,觉得十分可怜而已。”
镇元子这才恍然,蝶舞纵然已经是诸天最巅峰的高手了,可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心中仁善之念不断,尤其是对于孩童,更是心软。
什么人会这样心软呢?善良的人。镇元子神色柔和,道:“不必如此,虽不知天地间为何要草还丹生长成这幅模样,可它的确是果子无异,这一点,贫道可以用性命来担保。”
蝶舞急忙道:“言重言重了。”
说完,蝶舞还狠狠瞪了杜冷秋一眼,却见杜冷秋嬉皮笑脸的毫不在意,心中不由得更多几分无奈。
这时,杜冷秋忽然开口,“人参果树看也看了。我们这便去上清天造访元始天尊吧。”
镇元子不疑有他,听到这对儿瘟神要离开,心中大喜,口中却道:“且容贫道对徒儿们吩咐一番。”
“好!”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三人直上青天,刹那间消失不见。
等人彻底消失,五庄观的清净气氛立刻告破,一群道士纷纷攘攘起来,一个叫道:“不知这对儿男女是什么来头,居然要大老爷降阶相迎。”
另一个道:“不懂不懂。这大老爷向来只拜天地,对于佛道两界大佬无不相熟,这对男女却是从未听过,这却怪了。”
“所以说啊,你们都是不长记性,没听那对男女说的嘛,域外散人,这是来自外域的高人呐。”
“外域?什么是外域?”
“或许是太清天之类。”
“你可拉到吧。这三十三天内,大老爷有几个不认得,这定是来自一些古怪的地方,或许是来自地府,嗯或者黄泉。”
“你们啊,都是太年轻,大老爷吩咐我们什么?紧守洞府,不要到处浪。更不要到处谈论两位高人。”
“怕什么?他们都已经去的远了。”
越过九天云霄,镇元子继续向上,越过冰风层,忽然他手中射出一道明黄色的神光。光芒四射中,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
来人似乎凭空出现,看到镇元子,淡淡笑道:“原来是镇元子道友,不知次来何事?”
镇元子破有些尴尬,道:“烦请太乙真人通禀。”说着,他转身看了一眼杜冷秋两人。杜冷秋微笑起来,上前两步。
太乙真人正老神在在的一副外在谦虚,实则骄傲的样子,忽然看到杜冷秋。他眼睛立刻瞪得老大。
无论是何等神仙,无不气息缥缈,高高在上。而杜冷秋此时却是平凡普通,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但此地是哪儿,距离大地数万米,高空的寒气足克将普通人瞬间冻毙。可杜冷秋却是一袭长袍,狂暴的罡风连他的衣袍都无法卷起。
这是何等的法力高绝。
继而,杜冷秋身上飘出一丝气息,那是太乙真人十分熟悉的气息。造化万物,创生洞天,充满了生的气息。
“域外散人杜冷秋、蝶舞求见元始天尊。”杜冷秋打了一个稽首,浅浅而笑。说实在的,在他看到上清天的一瞬间,立刻有一点点的犹豫。
原因再简单不过了,这上清天是真的洞天。而起创世之人,正是元始天尊。在上清天内,元始天尊就是真正的无所不能,即便是杜冷秋只怕也不能在哪里占到上风。
就像是天都曾经警告过他的话,绝对不要进入洞天宇宙,无论为了什么。那是最最最不理智的行为了。
杜冷秋来上清天之前做了些准备,但那些准备是否能够生效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对于进入上清天问道,杜冷秋却是势在必行。
他不能容忍自己有所畏惧。面对恐惧,要做的是克服而不是回避。这是他践行一生的准则,而杜冷秋为此受益匪浅。
太乙真人听到域外散人这几个字,立刻明白了杜冷秋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秘密,发生在天庭和灵山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