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甫话音落下,还未等诸葛无名出言,崔进便哈哈一笑,随即向前一步跃出,对着明显有些状态不对的李同甫说道,“这徐遥凭什么?当然凭他是我崔进收下的弟子了”
崔进说完,在场中人顿时都是撇了撇嘴,崔进乃是江湖上宗师榜前十的绝顶人物,六扇门又是性质特殊,他的弟子若是这么好收,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这崔进之前张口闭口收了不少“弟子”,但一不拜帖,二不传道,就连他那些口头收下的“弟子”都未必会当真,其他人怎么会买账?就在众人以为这崔进又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行那胡搅蛮缠的无赖之举的时候。
崔进却又笑着开口说道,“好教诸位得知,此事我早已经禀告陛下,上达天听,早已得到陛下应允,英雄帖也早已发给风雨楼,只待此事一毕,就由风雨楼替我崔进向江湖上各路英雄拜帖,之前我这好徒儿虽然拜了我这样一个好师傅,但性格与为师一样的低调,不喜这些无用排场,故而一直隐而未发,这才引起这诸多误会,我现在把事情说明白,也省得诸位胡思乱想不是。”
崔进说完,在场众人又是吃了一惊,六扇门虽然性质特殊,但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若是真的要以实力来算,怕是比之那些江湖歌诀上的顶尖势力,也毫不逊色。只是六扇门一项保持中立,也很难将自己的所有实力拧成一股绳,名字这才没有登上江湖歌诀。
而且六扇门能在八九十年间,就发展到这种地步,自然是离不开宣威帝的大力支持,一应开支,大多都是北齐国库在承担,在六扇门创立初期,缺乏人手,田弘毅居然直接抽调军中强者填补空缺,此等恩隆,不可谓不大,更不提要崔进与田弘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谓天地君亲师,师者,传道授业者也,江湖中人若是收了亲传弟子,那基本上可以当半个儿子看的。
现在这崔进正儿八经地要徐遥收徒,那徐遥便可谓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以当六扇门半个少门主看了。如此一来,这徐遥插手如此要案,完全可以看作是崔进为了培养自己这个亲传弟子,从而作出的安排,按大齐律例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的逾越。
等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李同甫的时候,北齐的这位宰辅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瞳孔之中的目光已经是一片平静,“既然如此,本相无话可说,但请三司秉公判决即可”其说完
之后,一拂袍袖,竟然就此离开了此处,那坐于主位之上的三司见李同甫走后,面面相觑一阵之后,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作出判决,将徐遥释放了。
不提这场三司会审,六扇门一方已经是大获全胜,崔进等也带着徐遥就此回了六扇门,回宫歇了一晚之后,田弘毅此时却又回了御书房内,然而此时此刻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批阅奏章,而是看着御案之上的两份卷宗,面上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其中一份,自然是一架自己特意吩咐下的“神机弩”,如何“顺利”地流传到南楚那边,另一份却是崔进最近的一些情报与行踪了。“孤影,你说朕的那些臣子,现在是不是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掉脑袋了”
其身后的那抹幽影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出声,宣威帝自顾自地笑了笑,丝毫不以为忤,随即便拿其另外一份卷宗喃喃自语道“就算是狄飞白亲自招呼,崔进略微指点一下,也就全了情份,断无可能直接收为弟子,其中却还是有些蹊跷啊”
这狄飞白的书信乃是通过六扇门的渠道传给崔进的,六扇门怎么说也是北齐的一个官衙,其中的消息往来,自然瞒不过田弘毅,只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田弘毅一般也不会去管那些消息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所以现在随着那封狄飞白的亲笔信在落到崔进手里,田弘毅自然不会知道具体内容,只能借狄飞白与徐遥的身份,略加猜测罢了,就在田弘毅低头沉思的时候,门外一声尖细的嗓音就此响起,“报!镇南将军项阳求见!”
这一声顿时将田弘毅就沉思之中惊醒,“宣”,田弘毅话音落下,一名面色沉毅,身材魁梧的将领便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倒在地上,“微臣项阳,见过陛下!”,宣威帝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大内的“千金醉”,你可喝地还习惯”
项阳下意识地一愣,随即便不好意思地说道,“陛下赐下的御酒,固然是好物,但微臣粗野惯了,却还是觉得我镇南军的“烧刀子”好喝一些”,田弘毅闻言顿时大笑不止,自己麾下这个镇南将军早年乃是自己闯荡江湖结实下的人物,其出身微末,却是性格豪勇,大智若愚之辈。
田弘毅登基之初,手下可用之人并不多,便一纸诏书,将其招徕了到了北齐军方,北齐初立,四处动荡不堪,自然离不开刀兵之事,也是从那时候,这项阳才一步一步展露出自
己统军作战的天赋,最后升到了四镇将军的位置。
其出身草莽,没有读过多少兵书,但对战局的把握却有野兽一般的嗅觉,其行军打仗,也有如其性格一般,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但其却有一个嗜好,那就是犹好那杯中之物,所以在其秘密被田弘毅从镇南军之中召回之后,被田弘毅赐下了宫中御酒“千金醉”以示恩隆,没想到到了最后,却被自己手下这名大将“嫌弃”不如民间几个铜钱就能打上一壶的“烧刀子”。
再略微询问了一下镇南军的情况之后,田弘毅便回到了正题上,“那架神机弩,想必现在已经摆到了熊穆的桌案上了,呵呵,我北齐“吃了这么大个亏”,不找点东西回来,实在是难以彰显我北齐威仪啊”
宣威帝说完之后,心情大好得摊开了自己面前的地图,而跪在下面的项阳心里不免升起了一丝对南楚皇帝熊穆的同情。神机弩非寻常之物,那架神机弩的核心机括估计早已经被动了手脚,熊穆大费心机,自以为得到了北齐的镇国之器,却是万万想不到这只是田弘毅故意给他熊穆下的套子,就等他往里面钻了。
宣威帝看着桌案上的地图,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然后用手拿起桌上的朱笔在地图上点了一点。做完这一切之后,其就把这份地图扔给了项阳,待项阳双手接住之后,田弘毅便开口说道,“待我知会那熊穆小儿一声,你便率军将这邙山占了下来,对了,崔进也会跟你一起去,如果邙山有什么江湖上的龙蛇,对你有意见的,你就让他们去与崔进分说,扶风郡那边如何?”
“回陛下的话,自三卫,六卫向南开拔三百里,驻扎飞鸣山下,就地屯田之后,便不断有宵小前来试探,打杀了几批之后,却也是消停了,至于派往扶风郡的使者,连虞建白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打发了回来,想来招安一事,其也是顾虑重重,轻易下不了决心,而与那些江湖势力接触一事,也不太乐观,派去的使者虽然也都被以礼相待,但所议之事,却也是口中含糊,每每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要站在熊穆那边”
“本来也只是知会一声,照顾一下他们的面子,没想过他们真的会舍了那熊穆小儿,就此“弃暗投明”,但此事乃熊穆心怀不轨,窃取我北齐神机弩在先,我北齐出手报复,自然也是合情合理,其等没有了插手的借口,想来也是只会嚼嚼舌根,当一下苍蝇而已,无须太过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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