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她不在意,她一丁点儿都不在意……一个人谎话说多了也便信了。
长乐扶着藏云在房间内的鸳鸯绣榻上坐下,问了声:“神女,你渴吗?”
藏云的声音从大红的盖头下传了出来,有些压抑:“不!”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长乐又感受到了她的惆怅。
她没来由地说:“这榻上膈得慌。”
榻上铺满了出自姜弦之手,可以说百粒挑一的花生大枣,不膈人才怪!
长乐笑笑:“这些都是寓意百子千孙的,是好的意思。”
“我们异族没这样的风俗,但我也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多余,寻常人再容易不过就能得到,于我却是奢求。”她冷言。
这席话听着十分古怪,长乐不知她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还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自己毕竟不是知心大姐,只敷衍了句:“神女,你歇息一会儿,奴婢去门外守着,殿下估摸着一会儿就到。”
出去合上房门,长乐找了根柱子倚了上去,她身心俱疲,顾不得什么举止优雅,仪态万方了,何况那些要求也不是针对她一个婢女的。
远远能看到厅内的一角,里面觥筹交错,有喧哗也有嬉闹,偶能瞟见今天的男主角正在巡回敬酒,旁人未必敢真的灌酒给骆泽,他这样做,无非是亲民而已,当然,阴暗一点,也可以看作是邀买人心。
长乐突然想到一个绝顶尴尬的问题——今晚会让她一直守在外面待命吗?
简直不敢想象,她将如何胜任这项伟大而艰巨的使命?
脚下刚好有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想也没想,长乐便猛地一脚踢了出去。
石子飞出几丈远,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一抹移动的红影上。
他脚步骤然收住,一只腿的膝盖弯了弯,长乐一看,惊声:“太子?你怎么——”怎么就应酬好了?
话在嘴边没继续问,还用问吗?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惜因为长乐这颗石头让骆泽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千斤,他在就近的回廊上坐了下来,冲着长乐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下看来是闯祸了?长乐硬着头皮挪了去。
“对不住,我不是有心的。”她的解释很苍白,“我见它有些碍眼。”
骆泽绷住笑:“使那么大力气,脚不疼?”
“……”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赶紧问。
“还好,一点儿瘀伤,没什么。”骆泽正了正衣襟,原来方才他已经察看过了。
“你很适合红色。”鬼使神差,长乐用极其低弱的声音说。
“什么?”像是没听清。
长乐连忙换了一问:“殿下这喜服也是宗明做的?”因为心虚声音无形中大了些。
骆泽低头看了看领口:“不是!这是宫内现成的,宗明只做女式。”
现成的?这骆泽是有多恨娶!长乐眉角跳了跳。
面如冠玉的男子轻声笑:“这喜服备下几年了,本是为了——”他不再往下说。
长乐了然于胸,顺势而问:“其实桃夭私下也听说了,殿下本是有婚约在身。”她终究还是不死心,她要听他亲口说,在他与另一个女人喜结连理的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