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问:“生病了吗?”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惫,然后又想起南北昨天还在和他生气,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这只小狐狸还未必会向他低头。
南北刚要说话,就听到苏湘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她似乎不太舒服,轻轻地咳嗽了下,温柔地问:“清然,冰糖梨水好了吗?”
宋清然没有回答她,反倒再问了遍南北:“是不是生病了?我让欧阳医生过去看看,你在公寓?”
南北红唇轻轻翕动了下,她想说话的,她想告诉他,她不舒服、她生病了、她想他了,她需要他了,她不想要医生,这些话明明就在她的嘴边了,可是,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也吐不出任何话。
苏湘又急急地咳嗽了起来,她不知道做了什么,突然小小地尖叫了声:“啊,好疼……”电话那头有锅碗碰撞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混乱,脚步声匆匆,宋清然似乎将手机拿远了些,他略显低沉的嗓音都遥远模糊了几分,能听得出他些许的紧张:“你先别碰锅,我来。”
苏湘似乎有些内疚:“对不起,咳……咳……赵婶今天不在……”
“没关系。”宋清然声音清冷,却有着能让人镇静的力量,“没事的。”
南北静静地听着那头的动静,滚烫的泪水无声地落下,紧紧地咬住了下唇,身体软得似乎踩在棉絮上。
她其实可以挂断电话,但她不想,也不敢,她还要等着宋清然处理完他的粉红知己的事情后,来拯救她的家人。
苏湘似乎是碰到了熬着冰糖雪梨的锅,手指被烫伤了,宋清然简单地关掉了火,想起南北还在和他通话,他瞥了眼手机屏幕,时间仍旧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南北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喂”了声,然后低声说:“你先躺着,我让欧阳医生立马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南北听来,他此时此刻的声音带了点愧疚的温柔,这样的温柔只有伤人的力道,没有丝毫幸福的温暖。
南北想,宋清然连她今天开始实习上班都不知道,她在从美国回来之前,分明告诉过他,她回来后会去实习的计划,前几天也简单地提到了实习的事情,但他却一点都不记得了,他的记忆力是超群的好,不记得,只是因为他不上心。
南北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她克制住声音的颤抖,压下了其余的话,只说:“我没事,不用叫欧阳医生来,你给我转一千万,人民币。”她的语气很平淡。
宋清然微微一怔,一千万不是小数目,他抿直了唇线,不知是想了什么,语气也很平静:“你联系LEE,让他给你转。”LEE是他的助理。
宋清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南北听着电话里急促的“嘟嘟”声,眸光有些直,最后,笑了出声,那笑声是苍白的。
LEE很快就给南北转了账,附带着客气又生疏的语气:“南小姐,这是宋先生吩咐给您转的一千万。”这样熟练的动作流程,就像是打发宋清然身边的其他女人一般。
南北撑着病体在诊所继续工作了一下午,傍晚也没力气开车,直接打了车回公寓,她不想委屈自己,给自己点了五星级酒店的外卖,强迫自己吃下去,然后冲了包药,换了睡衣,才窝在被子里睡觉。
半夜她醒来,窗帘紧闭,公寓里黑沉沉的,又仿佛空荡荡的,寂寥极了,南北嗓子干疼,身体还是不舒服,她掀开了被子,下床,有些冷,毛孔都紧缩着,她打开了小灯,去厨房烧水喝。
她怔怔地盯着水壶,听着水壶里的水泡声,不自觉就想起了宋清然还给苏湘熬糖水,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这位大少爷还没给她动手做过什么,反倒是她,为了讨好这位臭脾气的大爷,又是做饭又是做甜点。
越想越生气。
水已经开了,南北拿出水杯倒水,然后端着水走出厨房,却被忽然出现在客厅的高大男人吓了一大跳,她手一抖,热水差点就倒在了手上。
宋清然脱下了外套,身上穿的是灰色的羊毛毛衣,他眸色平静漆黑,盯着南北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大步走了过去,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烫手。
南北没有抬眸,也没有动,静静地盯着他胸口毛衣的纹路看。
“你生病了。”宋清然说。
“嗯。”
“生病了要及时告诉我。”
“告诉了你,你会立马来我身边吗?就算你正陪在苏湘身边吗?”
宋清然抿起薄唇,似是隐忍:“我们在说你生病的事情,跟苏湘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南北觉得此刻的自己很清醒,又很疯狂,人在半夜的时候经常会做出超脱理智的事情,她现在就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我觉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