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用自己的手护住了月清歌的额头。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若水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碎裂,她忍住,没有痛呼出声,只是疼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姑姑!”三七惊呼,看着扑过来的清妤。
清妤整个人都扑在了月清歌身上,想拼命压住她,这里只有她有武功,三七和若水是没办法按住月清歌的。
经过刚才的折腾,清妤身体依旧很虚弱,可是她依旧拼尽全力按住月清歌,怕她因痛苦挣扎而误伤了自己。
“啊!”月清歌叫出了声,同时她身上的清妤也被她一下子震了出去。
而正是这样,月清歌清醒了过来。
而在她醒过来的瞬间,所有的疼痛瞬间被放大了百倍。
“公主,这正在解毒,您一定要撑过去。”清妤被三七扶了起来,看着月清歌,眼睛微红。
月清歌几乎是瞬间抬手封住了自己的痛穴,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她又点了好几个穴道,发现都是一点用都没有。
甚至,她的神识感觉更加敏感,随时都能让她感受得到身体上的每一丝一毫的痛楚,她体内的两种毒在缠斗,互不退让。
如坠入炼狱经受炙烤之痛。
无边的疼痛让人连近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月清歌从床上滚了下来,在地上不停地挣扎,三七想上前按住她,却被她抓伤了。
“别过来。”月清歌眼角流出了血,原本灿如星辉的眸子此时都被染红,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我...我可以...”连字的发音都模糊不清的嘶哑的声音。
清妤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怎么忽略了,她刚才只服了月清歌一滴血的毒,就已经疼成那样,那月清歌该疼成什么样。
若是云妃还在世,怎么忍心看着旁人利用她的脸来将她唯一的女儿伤害成这样。
很快,那种炙热如烈火焚烧的痛楚就从月清歌身体里退了去,而她还没来得及喘气,一阵彻骨的冰寒瞬间流窜她所有经脉,与此同时,如万虫噬咬的细密尖锐的疼痛蔓延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而后没过多久又是如烈焰焚烧般的疼痛。
就这样两种疼痛交错,月清歌躺在地上不停挣扎,拼命忍受着,她的十指抓着地面,上面早已血迹斑斑,渐渐地,她连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她的七窍也如清妤刚才一样流出了污血,让她看起来极为凄惨。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
月清歌躺在冰冷的地上,气息极为微弱。
三七和清妤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她的目光极为空洞。
“公主你的伤口裂开了,奴婢为您处理。”清妤偷偷擦掉了泪,月清歌胸前的箭伤经过刚才她的挣扎早就裂开了,现在白衣上像是绽放了一朵妖娆的血花。
“对不起,姑姑。”月清歌声音小小的,像是一个犯了错不好意思的孩子。
清妤自然懂她的意思,她在为她当初的冲动给大家带来的麻烦而道歉。
“公主先养好身子,其他的别想了。”清妤快速地为月清歌处理了伤口,又去重新开了一个药方,就出去准备煎药。
可等她刚走到帐外时,人就突然晕了过去。
月清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躺在软榻上的清妤,她双眸紧闭,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看上去不太好。
之前发生的事一件件掠过月清歌的脑海,她到现在都还是没能见到那个女人,那个有半张脸与云妃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
月清歌本能地觉得那个女子应该与她的母妃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小七”这个称呼,连那女子或者说女子背后的人都知道。
用这个称呼勾引她出去,又让努尔带了人来杀她,最后再让努尔来当替罪羊,并且当时能有能力在帐外拦住所有影卫,恐怕只有坤雷大君的金刀卫可以做到。
是坤雷大君送了那个女子去宗政霖身边?是他想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
“公主,还喝药了。”
三七端着药进了来。
“公主,您感觉怎么样?”三七将月清歌扶了起来。
“好多了。”她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且她内力深厚,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清妤姑姑怎么样?”月清歌喝完药问道,她之前已从三七口中得知了清妤为她试药的事。
“陈院正说没有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月清歌点点头,再次躺下,服了药后便觉得头有些昏沉,不久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帐中只掌了一盏灯,显得有些昏暗。
若水和三七睡在她床尾边搭的一张小床上,清妤依旧睡在软榻上,还没有醒过来。
月清歌觉得精神好了许多,除了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之外,其他已没有多大影响。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取来狐裘披上,向着帐外走去。
门口有守夜的禁卫军,见到月清歌赶紧跪下行礼。
月清歌刚向前走了没几步,便有禁卫军上来拦她。
“公主,夜里风大,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禁卫军副统领韩枫拦住了月清歌,随后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宫女,规规矩矩地向月清歌行礼。
“奴婢扶公主回去休息。”
应当是宗政霖安排的人。
“我就在这站会。”月清歌把目光移向了四周的旷野。
“那奴婢陪着公主。”小宫女乖巧地站在了离月清歌一步远,韩枫闻言也退开,和禁卫军在远处注视着月清歌。
草原的星空极美,墨色的夜里被这些细碎璀璨的美点缀照耀着,却并不觉得赏心悦目,反而觉得有一丝落寞,大抵是身旁无人陪自己一起看吧。
月清歌突然将目光移向了远处的一个山坡之上。
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棵大树,并没有什么人。
可是她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自那个方向传来。
大抵是错觉吧,月清歌拢了拢狐裘,向着营帐走去。
而就在她刚才看到的那棵树后面,一身墨色衣衫的男子,几乎和黑夜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