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宫。”月清歌眸光变幻了几分,“不知与翊王是何关系?”
“公主明鉴,我无心宫非语宫主与翊王殿下亦是合作关系,公主应知,翊王殿下的母妃妤妃娘娘虽受宠,却无母家扶持,否则当初也不会是翊王殿下来凉国为质,如今南国皇帝体弱多病,太子也是个不堪用的孩子,各位皇子争储之心昭然若揭。”
“翊王殿下自小聪慧异常,深谋远虑,且行事杀伐果决,有王者之气,比他那些哥哥和太子,不知强上多少,无心宫自然愿侍奉明主左右。”
意料之中的答案。
月清歌脑海中浮现了出了那个风华无双的身影,他这样的人,她早就该知道,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不是凡俗。
“你们无心宫如何我不知,但是为了什么所谓虚无的王者之气,就去辅佐一个从小就在他国为质的皇子,实在让人难以信服。”月清歌蹙眉道,“更何况,你们一个江湖门派,竟狼子野心,妄图染指皇位之争。”
说到这里,月清歌心里某个地方像是突然被拉扯了一下。
承德以后也是要卷入皇位之争,那个时候,隐月是否也会出手相助,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公主不了解南国皇室,亦不了解无心宫。”段姑姑收起了紫寰九转星辰扳指,“在南国,有能力争储的皇子皆有自己的助力,可是翊王殿下却因为五岁就来大凉为质,所以才被很多人忽略了,可是非语宫主却极为看好翊王殿下。更何况,锦上添花固然是好,雪中送炭才会让人铭记于心。”
“你们所求为何?”月清歌眸光深沉如海。
“求诸侯,求封地。”段姑姑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无心宫中的人多是南国邢司死士,处理的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对帝王而言,他们只是利用过的工具而已,可却因为知道的事情太多,大多都不得善终,所以他们才聚集在一起,有了无心宫。”
段姑姑说着伸手挽起了衣袖,在她手腕深处,有着一个极小的彼岸花图腾。
“奴家也曾是邢司死士,深知这条路只会有一个下场,白骨深埋无人处。可是我们只想有一方净土,能够安身就足矣。”
“公主想知道的,奴家都已明说,还请公主能给奴家一个答案。”段姑姑神色凝重地看向月清歌。
“你们既已同苏后合作,又何必来寻我,难道不知我与她势同水火?”月清歌说着,眼角余光向窗外瞟去,这周围太安静了,不知为何,总给她一种异样的陌生感。
“公主,我们无心宫当初只是为了能让翊王殿下可以顺利归国,所以才会与苏后合作,可是短短一年之间,这大凉局势却因公主一人而完全改变,无心宫不想与公主为敌。”段姑姑说着突然跪了下来,“无心宫愿全力辅佐九殿下登上皇位,只求燕俞十六州。”
“胡说八道!”承德怒气冲冲地直接走到了段姑姑面前,“你们这些南国细作,竟敢图谋我大凉江山!”
“如果我们今日不与你们合作呢?”月清歌眸光如沁了一层霜,“你们不想与我为敌,所以要么我能与你们站在一起,要么...”
“自然是不能留我了。”
“公主是聪明人,不过奴家敢来这里,自然也是有准备的。”段姑姑说着看向了屏风后,“猫颜,取画来。”
话音一落,一个一身彩衣,如一只小云雀般的小姑娘出了来,将一幅画放到了段姑姑手里,还极为大胆地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月清歌。
“不许无礼,下去吧。”
段姑姑轻声呵道,然后她恭敬地用双手将画奉到了月清歌面前。
“请公主看看这幅画,再做决断不迟。”
“羲和,别看,小心有诈。”承德上前一步拦在了月清歌面前。
月清歌不语,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幅画上,心中似乎隐隐有种渴求。
“公主,有些事情,您看与不看,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少妖言惑众...羲和你...”
在承德讶然的注视下,月清歌伸手将画拿了过来。
她的手在卷轴的绢带处停留了一瞬,随后不再迟疑地解开了绢带。
画卷如泼墨一般呈现在眼前。
绕是有心理准备,月清歌星眸深处还是闪过一丝浓重的悲伤,而悲伤之后,满目嘲讽。
“这种把戏,用一次就够了。”
她将画合上,放在了桌子上。
“知我软肋,便次次利用,恐怕草原那次,也跟你们脱不了干系吧。”
“公主,奴家说过,无心宫带着诚意而来,公主若是认真看过这幅画,便不会这样说了。”段姑姑神色端凝,言辞恳切。
月清歌稍有迟疑,随后又将那副画拿起来细细观摩。
这幅画所绘的是一美人背影,其身形看似与月云央极为相似,可仔细看时,又觉得不是。
那么这是...
月清歌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这是...”
“我。”
话音落时,月清歌的心仿佛也跟着落了下去。
她的掌心,全是细密的汗。
她抬手,微微颤抖地触碰着那副画。
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面对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过了半晌,她突然果断地收回了手。
“你们无非是想告诉我,我母妃没有死,若是跟你们合作,就有可能见到她是吧?”
“模仿她的手法作一幅关于我的画,我就会相信你们了吗?”
“公主信与不信都无妨。”段姑姑抬头目光澄澈地看着月清歌,“这是无心宫的诚意,公主只要肯到南国,想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关于六年前的真相,也自会有人告诉公主。”
真相?
月清歌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如今,你们用我母妃之死的真相要挟我。”月清歌星眸之中泛起凉薄的讽刺,“当初,你们又是用什么要挟我母妃呢?”
“是用我吗?”
“公主,并非如此。”段姑姑立刻出言解释,“无心宫与当年之事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