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通体寒冷凄清,宽袖迎风招展,长达三尺六寸五分,象征天地之数,剑柄镌刻繁重的双色飞鱼纹路,剑身修长如润泽银月,缭绕着升腾而上的浊气,剑穗挂坠玉环,约莫是菩提叶的样式,相衬碧雪柳菩提,煞是好看。
“我跟你说过,我没有你所想象中那般愚蠢至极。”
剑气席卷而来,罡气长罩,满身黑暗侵蚀,一介布衣在风中招展,花夭离抬起凉薄的眼,眼线赤金流瞳,在漆黑的湖面准确的落在器灵身上,宛若夜间猎食的掠食者,蓄势待发,咬断对方的喉咙,与生俱来骨子里的残忍和冷酷。
“竟没想到,你一介凡人还有这样的法器,真奇怪,你分明身上没有半分仙气或是魔气。”器灵气愤的同时亦是带有不解或是惊喜,“为什么却能拥有这般厉害的法器相助?很好,这具身体以后就是属于我的。”
翻飞的袖摆迎风招展,她的指尖止不住的颤抖,头晕目眩,急促的喘着气,身形摇摇欲坠,先前所劈下的那一剑几乎耗尽她所有的精力,却很可惜,器灵险险躲开,仅仅只是被这一剑劈翻,汨汨的冒出大片雾气。
“我的命从来就没人能轻易夺取。”她低声呢喃,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握住剑柄周身浊气缭绕,犹如远古洪荒而来的煞神,风起云涌,布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湖面被卷起千堆浪花一朵朵,视线黑暗无光,耳膜却似乎要被器灵的鸣叫声撕裂,翻天覆地的痛苦,如同潮汐般要将她整个身躯吞噬,花色剑身贴着符咒于半空盘旋,她流金赤瞳夜间视物,五指弯曲成爪挣脱开来。
“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器灵化形修补所创伤的疤痕,意外发现无法修补,伤口冒出大片雾气,却并未感到气愤,难得正视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产生兴趣,“很好,难得有个对手和我一战。”
雾色和湖色相接成幽深的天际,隐约可见亮光大破云晓,远方高山流水似有茶青亭台楼阁,乌鸦站在古老的枯树枝,赤红的瞳孔,风吹凌乱的羽毛,粗粝可怖的鸣叫,展翅欲飞,腹语咕噜,诡异的歪着头打量陌生人。
花夭离低伏身形,抬头看天,胸腔处不停起伏,天色与水色相接,分不清天和湖,额头密集汗珠,两股打战身形微晃,像是有些站不住似的,花色受其感应只能撑着她的身躯,她拿着长剑,手中若无物,狠厉的盯住半空张狂的器灵。
“不过是拼死一战,以血浴而战,求生者无畏,玉石俱焚又能如何?”
她大笑,挥剑直将与这世道大干一场,青丝在腰间散乱开,满身披散戾气和战场煞神的血气,死死的盯住器灵,伸手擦掉脸颊流淌出的血液。
花夭离嗤笑,反手握住通体冰寒的长剑,修长的指尖掠过剑身,神情满带伤感和留恋,怅然若失的叹息,手指微偏,亮如白昼的剑光转瞬即逝,削破她指尖的皮肉,殷红的鲜血在剑身绽放开娇艳的残花。
“凡人血躯最是弱小,在我们妖物器灵面前如同蝼蚁。”器灵缓慢飘向她的身侧,似在诱惑的轻笑,在她的耳畔循循善诱,蛊惑人心,“荣华富贵,名利才华,我都能给你,你只要睡一觉,睡一觉……”
“睡……”沉默不语的少女终于开口,眼神恍惚,说出它想要的答案,器灵眼带喜色,惊喜的点头附和,身形如同雾气缭绕在她的身侧,凑到她的耳畔循循善诱,“对,对,睡一觉,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