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跟其他人,包括结交的义兄陨泽也没有这样过,什么事什么错她都是一个人扛,不也是好端端的么,为何只要一遇到陵光,她就忍不住……
“哪有我等你等的久。”
陵光垂下眼帘,像是在呢喃,眸底有一瞬的黯淡无光,无奈摇头,却是意识到什么不该说的,一语作罢,端着一碟小粥小菜,上前几步,半蹲到她的身旁,眉目间暗藏温和,抿了抿唇,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的确很辛苦,这些债你不要一个人急着去报,以后我会替你百倍讨回来的。”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那我就不去招惹他们吧。”
花夭离唇色苍白,半身支撑着倚靠在墙面,听话的张着嘴喝着陵光喂过来的清粥,轻垂纤长睫毛,难得一见的温婉,犹如一只被顺了毛的狸猫儿,点了点头,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陵光,那你这次回来……还会再走吗?”
陵光喂她喝粥的动作一僵,有些失神,白瓷勺微斜,洒了几滴白浊的小粥,抬眼间撞进花夭离渴求他留下来的眼眸,他只觉得险些灼伤了眼,飞快地偏开了头,猛然间站了起来,心在那一瞬间如同刀绞般痛苦。
他和所有人都不同,不能以陵光的真身在她身边保护她,每一次以陵光的真身来保护她,都是在燃烧着他为数不多的气命,兽猎场那一次,亏损了他大量气命,差点丧命,他才不得已去找十神方镜,可惜东西残损,失去了本有的力量。
“你不是说你是我师父么。”
花夭离悲哀又失望的笑了,眼眶发红,终究再也克制不住,将一切心里话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又为何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我能力浅薄又如何,可莫非连告知于我的资格对于你来说,也是没有的吗?究竟有什么东西,我都不能知道?”
陵光青白相间的衣角在风中凌乱,飘渺如山海,魑魅魍魉独行其间,那一雾气的清明,于他身下四散开来,变成林间森冷的寒气,呼吸变得沉重,他缓缓闭眼,咬牙打断了花夭离的话,话腔颤抖,有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我就快死了。”
周围的空气变得凝固,陵光说出这句话时已是耗尽所有气力,花夭离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瞳孔放大,盛满了难言的愕然,唇瓣抖动,良久无言,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什,什么。”
什么叫,他就快要死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陵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在花夭离愕然的表情里,他表现得非常淡定,可袖摆之下的五指却紧握成拳,克制住翻天覆地的情绪,复而抬眼,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听错,阿离,我就快要死了,死了就是死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陵光了。”
“陵光,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这番话如遭雷劈,花夭离又痴又傻的呆笑,有些疯狂的笑了起来,心口处猛然间涌入大量的腥气,气血两回冲,视线里一片血红色,她吐了一大口鲜血,如同蛛丝般的血丝迸溅到眼角,嗜血成魔般的抬起血红色的眸,声音骤然间变得尖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声嘶力竭。
“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你不能死,你怎么能死?你骗我是不是,你告诉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我们不过才相识这么多天,又分开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再相见,你竟是告诉我,你就快要死了,这不公平,我才不要这样。”
她就像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完全陌生的人,完全陌生的性格,似乎在她的体内,封印着另一个充满戾气的妖女,很是不甘屈服于天道,渴求着能冲破枷锁的束缚,拼命地嘶吼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