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发言大概进行了三十分钟了,可底下却没有一丝的骚动。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一直都是目不转睛。
在她上台的那一刻,底下的人都猜到今年还是会有她的。
如同昨年一样,她做为高年级年优秀学生发表言论。
还是在台上不带稿子的那种记忆狂人。
顾时匀在后台一直看着那个背影,“这个背影似乎像在哪里瞧见过。”
“是她吗?”
等到庆典的主持人宣布着顾时匀上台时,她叫了几次这个名字,后台好像都没有一丝动静。
“有请高一新生优秀代表!”
“顾时匀,顾同学!”
在她说的第三次后,顾时匀才缓过神来。
她缓缓走向舞台中心,所有的聚光灯向她聚拢。
此刻的她,像一束光,穿了出来。更是带着一副迷惑众生的笑颜,闯入台下人的视线中。
中山装庄重而严肃,这是她今天对于开学典礼最高的礼遇。
没有人会意外这样的穿着,更没有人嘲讽这样的穿搭。
那个人往台上随便一站,都能成为世间最美的景色,她是一位极具美感之人。
底下观众席的女生,有的开始讨论了。
“这个新生长得好帅!”
“等等?她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看着好像一个女孩子,但…她的骨架又那样的大。”
“这看起来也有一米七好几的架势吧?”
“你们生物课白上了?”
“看喉结啊!”
“你看看她有没有喉结?”
“我去…好像没有。”
“是女生诶。”
“我的天哪!女生也可以长得这样日系,这样帅的吗?”
“活脱脱就是小说里的男主脸啊…”
顾时匀轻轻拍了拍话筒,她试了下话筒,保证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她开口说话了。
“那个…现在我先和我的老师们和同学们说声对不起。刚刚不小心在后台走神了。”顾时匀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她的笑就像酒一样,让人不喝自醉。
底下一片哗然。
这声音极附磁性与温柔。
如果凑近一些看,是能够捕捉到她笑容背后噙着一抹邪魅不拘。
顾时匀可没那悠闲的功夫记稿子,能够看为什么要去背呢?多浪费时间?
她缓缓从兜里抽出稿子,底下传出一片笑声。
顾时匀低着头,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缓缓打开稿子。
单身撑开一页纸并不难,平时她觉得自己的手指指节长了有什么用,不过现在到挺有用的。
稿子她一直放在家里,从那天老师发给她时,她连动都没动过。
现在这一刻看见这稿子,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这么长的一大截,都非得念?
新开学的第一天…………
有的字与字,连着中间有不必要的,她都会直接跳过,不念!
写这篇稿子的老师整个人都愣了,这是浪费她的心血?
顾时匀念完一大段后,抬起了头,她的眸光落在了一个穿校服女孩儿的身上。
是刚刚在她之前发言的女孩子,这一看她将她的正脸映在了脑海中。
那是个五官无可挑剔,冷峻的眼眸中不带任何的一丝杂质。
她偶尔会低眉,那个动作形似陆予薇。
顾时匀也总算想明白,为什么一看见她就会觉得如此熟悉,原来是她像她,仅此而已。
而生出来的那种感异样的感觉,是对于陆予薇离开后的一种久别的思念。
可她会在演讲的时候忍不住下意识的去看她,但那个人终究不是陆予薇。
女生抬起眸,将目光再次放于台上那人,这是她这两年来见过最特别的人。
但她看她的眸子始终噙着一抹清冷。
“陆予薇啊…陆予薇。”
“这就是你所说的,藏于心底,怕枯萎的人吗?”
“原来我永远都无法懂得你说的那种感受。”女生看着顾时匀苦笑着说。
“你走后我居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失败…”
“我想我愿意永远做你一辈子的手下败将,可你却走了。”
女生旁边的人一脸楞的看着她,问:“方琪,你刚说什么手下败将?”
方琪撇了她一眼,清着眸子,说:“别管,你们继续聊。”
“额…好吧。”女生随即又撤回了脑袋。
那一年的夏季。六年级不同的两个班,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诗词大会。
参与者里面便有陆予薇和方琪。
二十个人纷纷围在一个教室,比赛场地布置也非常简单,因为它只是一场单单的小测试。
方琪撇过众人,这里面同往年一样,没有任何输的机会。
她一再的想要被别人赢得,可每次这样的机会总是被她先抓住,有一年就连放水,一个人也没能赢过她。
这一次希望能有人给她机会败一次。
方琪的对手是一个叫陆予薇的人,听说成绩挺不错的,搞得她倒是热血沸腾。
老师在宣布主题的那一刻,方琪愣住了。
额头不断浮出冷汗,这个主题她从未接触,也更不可能接触。
这是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以“甚得欢喜之人”这几个字,做一首藏头诗,并且赢得在场所有老师的一致好评,方可赢。
甚于余生之年华,
得一人相伴足矣。
欢与忧总藏于心,
喜时第一分享匀。
之韶萤火森之时,
人花枯萎临终顾。
这首诗句是陆予薇抬笔写下来的,富含所有感情。
她将纸张递给老师,老师们挨个挨个的传阅,都纷纷点头。
而方琪却连笔都不带动一下,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眉头紧蹙。
她要如何做到…这本该是轻而易举就写出来的,可偏偏这个主题,是她余生无法言说的。
欢喜一词,究竟是何感受?她从未尝试过的主题。
在场所有的老师一致认可,这一次新加入的陆予薇。
她的诗句在保函深意的同时,如果从多个方面剖析,都无法得知这究竟是何等的高度。
一个六年级的学生,有此等高度,已然是震惊老师的。
他们在问:“这诗有何深意?”
“陆同学可否解释?”
她笑道:“无法解释,只是将心底的秘密放大罢了…”
“而那个甚得我欢喜之人,是一位让我,连藏于心底,都怕枯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