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弱整个人都僵住了,想抬起头却被他的大手按得死死的。虽是隔着衣袍,她已是羞愤得想一头撞死!
不远处,公仪墨已是呆如木雕。突然失却了所有生气一般,半跪倒在地,任由银丝穿透了他的身体……可身上的痛怎能及得上心口的万一?
他如困兽一般嘶吼起来,抱住自己的头,不敢去看。
南宫雪容见状一笑,这才松开了成弱,将她抱在怀里,起身往外行去。口中只扔下一句:“公仪墨,你也太嫩了……这就看不去了吗?可惜了弱儿,居然拿自己换了你一条贱命!”
话音未落,人已是不见了。
屋内,只剩下公仪墨抱着自己的头,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忽然他似发疯了一般,用头狠狠地撞着地面,一下又一下,直撞得鲜血淋漓。
此时,通往五灵河的半道上,钟离怨紧紧抱着玄玉钵盂,疾速往前驰行。身后跟着青木、青禾、江寒。
几人俱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却丝毫不敢停下来,因为身后有妖兵死死追击着。
眼见一个妖将举着大刀砍杀过来。
青木怒骂了一声,迎战上去。口中道:“江寒,快带殿下走!我和青禾先抵挡一阵。”
江寒颤声应道,急忙拉着钟离怨飞奔而去。
青禾咬了咬牙,也提剑杀了上去。
二人很快被追击而来的妖魔兵卒包围了。
青禾一面杀敌,一面大笑道:“青木,你这个棒槌!我要被你害死了!”他虽笑着眼中却是湿润了。
“你少来!要死一块死,我也比你活不了多长。”青木笑骂了一句。拼杀时已是不管不顾,完全是豁出命的打法。
一时间杀了十余个兵将,甚是勇猛。
青禾见状已明白他的意思,笑出了眼泪,道:“就算要死了,你也还是比我差那么一点。瞧我的!”
他大喝一声,长剑狠狠扫荡了一圈,顿时哀嚎声一片。周围都忽地空了一圈。
青木本想大赞一声,胸口却被同时插入了一刀一剑,话还未说出口,鲜血已是喷溅了一地。
青禾见状不忍去看,紧握住手中长剑,拼命地斩杀着敌兵。
……
几刻钟后,一个魔将狠狠呸了一声,自青禾身上将自己的大刀拔了出来,带出一片血浪。
他眼神狠厉,向后挥了挥手,道:“给我继续追!”
这厢,江寒正带着钟离怨跌跌撞撞地往前奔逃,他浑身都吓得发抖,牙齿忍不住咬得咯吱直响。
然而他终究只是最低微的散仙,钟离怨更是连仙境都未达到。两人很快便被妖兵追上了。
钟离怨见状脸色已是惨白,这说明青木、青禾已经……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想。
“主人,你先走!”江寒哭喊一声道,颤着手握住了自己的鱼叉。
他修道千余年,却甚少用到法器。这一次也是被逼到了绝处。
钟离怨却是一把拉住他,道:“小寒,我不会丢下你的。”
青木青禾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他不想再失去江寒了……毕竟只剩下他一人,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但愿玄玉钵盂能够护主,好歹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江寒本就害怕,闻言也握紧了他的手,将鱼叉护在两人身前,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
一众妖兵魔将见状俱是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满是嘲讽与怜悯。
钟离怨抱紧玄玉钵盂,欲哭无泪,眼中霎时只剩绝望。他心道,对不起小情,我真的尽力了……
正当此时,地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深沟。天空也顿时乌云压顶、雷声轰鸣不断。众人纷纷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目中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这是怎么了?!
江寒紧紧扶着钟离怨,努力撑住身体。忽然,他一抬眼望见天边飞来一个庞然大物,遮天蔽日一般,一个甩尾便拍死了数十妖兵。
那是……鱼尾?!
江寒激动地定睛一瞧,果然见那巨型大鱼的脑袋上有一圈金环,金光耀眼明亮,让他突然间泪流满面。
他拽了拽钟离怨的手,又哭又笑道:“鲲!主人……是鲲来了!他来救我们了!”
钟离怨听罢连连点头,眼圈已是红了。只见遮天蔽日的鲲疾速飞了过来,钟离怨的眼神则是紧紧盯在了他的金环上。
随着鲲越飞越近,有妖兵指着他头上的金环惊叫出声:“快看!上面有人!”
众人四散逃命的同时不忘偷眼瞥去,果然见鲲头顶的金环上端坐着一个俊美少年。只是他的脸色黑如乌云,阴沉得让人心生惧意。
江寒见状顿时跳了起来,叫道:“主君!我和主人在这里!”
太史情远远瞧见钟离怨,心中略微放心了些。待鲲飞近,他微微俯身朝钟离怨伸出了手,钟离怨一惊又一喜,连忙紧紧握住他的手,被他一下拉上了金环。
江寒见状急了,正欲大叫主君别忘了他,便觉自己被巨大的鱼尾托举了起来。
鲲将他送到了自己背上,江寒忙紧紧趴在他一望无际的后背上,欢呼着大叫一声道:“鲲!你好大好大好大啊!哈哈,你是我见过最大最大的鱼了!”
鲲雷鸣一般的声音响起,“闭嘴!上面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说完又自语了一句道:“一群狗杂碎!老子坐死你们!”
接着便如巍巍高山一般狠狠向下压去,将许多妖兵魔将压成了血泥。
“鲲,走!别耽误时间了!”太史情急忙道。
“知道。”鲲一个翻腾,跃入了云层中,往澹台明镜所在的院落疾驰而去。他心里的惶急比太史情只多不少,因为他能感受到澹台明镜身体的极度虚弱。
可他实在恨极这些妖魔,是以才杀了一些泄愤。
不消片刻,鲲已回到了院落。他化出人形,几人一齐落在地上,慢慢步入院中。
只见院内出奇的安静,静得简直有些诡异。
几人只看见满地鲜血、残肢断体,房屋也倒塌了大半。
他们走进一所还算完好的大房间,眼前的一幕却让人惊掉了眼珠。公仪墨蜷缩在地上,一身白衣成了血袍,口中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满脸是血,甚是吓人。
也亏得钟离怨和公仪墨自幼相伴,对他极为熟悉,才认了出来。像鲲和江寒,就愣是没有瞧出来。
只莫名其妙地望着钟离怨惊叫一声,冲了上去。
“阿墨!阿墨你何时回来的?你怎么了?”钟离怨握住他的手,惊慌地问道。
“阿弱……救救阿弱……不要……不要那样……对她……没用……我没用……”公仪墨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些话,整个人精神都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