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情和阿墨出征在即,她倒好,只能在这里和一个侍女置气,想想也真是好笑。她躺在榻上,不由笑出了声。
清露在一旁听见,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很快却又恢复垂手侍立的模样,一脸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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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族,青箬笠坊。
今日是木族少主公仪珏下葬的奠礼,仙界各大家族的人纷纷前来吊唁。
公仪墨一身黑衣,长发干净地梳了一个髻,以黑绸带扎好,整个人素净至极,却有一种别样的美丽。令不少仙人心折。
这不,一个九尾狐族的小姐便看痴了眼。
她本是替现任族长陆芷前来拜祭公仪珏。公仪墨作为主人自是对她微微屈身一礼,以作答谢。
然而当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实在美得叫人忘了呼吸。
身旁的婢女尴尬地连连唤了好几声,才唤回了这位陆小姐的魂儿。
公仪墨不由冷了眉目,略退了一步,在公仪珏的水晶棺旁侧身而立。避开那位小姐灼灼发烫的目光。
不料这陆小姐自幼张狂放肆惯了,竟是直接上前对公仪墨行了一礼,开口笑道:“早就听闻木族小公子容色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便下榻在木族附近,若小公子有什么差遣,随时可唤小女来。必当事事顺从。”
她心道,如今木族少主仙去,族长夫妇又悲伤过度,只让自己的幼子出来主事,一个男子恐怕难免有解决不了之事,是以上前大献殷勤,希望能博得公仪墨的青眼相待。
公仪墨听罢却是微微捏紧了拳,只冷冷道:“多谢陆小姐,不必了。”
“小公子你……无须客气,若有为难之事,小女时时都在的。”陆小姐仍旧当他只是面皮薄,再次许诺道。
正殿内自然也有其他前来拜祭之人,此时望着眼前的情形俱是暗暗打量着。有些胆大的甚至窃窃私语起来,说公仪墨一个男子如何当得了木族女尊之家,看来必将有许多女仙以帮忙为借口,想要将木族和美人一起收了。
一时殿内私语窃笑声不断。
公仪墨气恼得脸色微红,不由咬了咬牙。他大姐仙逝才几日,母亲还在呢,这群人明面上是来吊唁,暗地里却已轻视起木族来。
他心中不由惨笑,怪不得大姐之死对母亲打击如此沉重。原来没有了木圣使公仪珏的木族,在仙界众族眼里竟是如此卑弱!
公仪墨存了一丝怒恨,语气自然更加冷漠了。“我说过不必了,陆小姐若无事,便出去吧。”
那九尾狐族小姐闻言愣了愣,似是不知哪里得罪了美人,忙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公仪墨的手腕,含笑道:“小公子怎的生气了?可是小女说错什么了?小女所说字字出自一片真心啊!”
“你放手!”公仪墨一时恼恨不已,狠狠甩开她的手。却因身上伤还未好,不由连连咳嗽起来。
那陆小姐见美人咳得满脸通红,顿时十分心疼,直欲将他拥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她这样想着,不自觉间手已是将公仪墨拦腰抱住了。底下霎时一静,随即便是阵阵低笑声响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只有木族的侍从侍女急急跑去通知族中长老了。
公仪墨的两个贴身侍子急忙欲上前帮忙,却被那位小姐的几个侍女嘻嘻哈哈地拦下了。
“你!”感觉到那女子抚摸着他的腰,公仪墨一时恨极,想运灵力震开她,却觉胸口闷窒得喘不过气来。
“小公子怎么了?可是心口疼?”那陆小姐也不知是真是假,手抚上了公仪墨的胸口,似是要为他顺气。
却不料她这般动作在其他人看来是多么私密亲热,众人简直目瞪口呆,竟有人在木族奠礼上公然轻薄木族的小公子,这真是……叫他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正当此时,忽见一道影子疾冲过来,直接将那位陆小姐一掌震出了几丈远。
陆小姐只觉胸口挨了一掌,嘴角不由溢出一丝鲜血。她顿时愤怒不已,正欲发难,抬头望去,竟是水君澹台明镜一手轻扶着公仪墨。手掌离他尺余远,传输着精纯的灵力。公仪墨这才感觉好了些,不着痕迹地脱开了她的手。
那陆小姐一惊,顿时忍下怒意,换了一张笑脸,微一拱手道:“原来是水君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小女方才也是想为小公子传输些灵力,奈何他好似是怕我,倒叫大家误会了。哈哈。”
她一番话说出,竟叫人反驳不了。公仪墨一时又气得脸色发白。但想到今日是大姐的奠礼,只好捏了捏拳忍下了。
澹台明镜却是冷冷盯了那位小姐一眼,慢慢走下来道:“误会不误会的不打紧。只是我们灵教五族向来共荣共辱,若他日再有胆敢欺辱木族的,莫怪我澹台明镜不客气!”
她声音虽冷淡,语气却是森寒无比。众人皆知她即将继任五行灵教教主之位,自是十分忌惮。纷纷笑称不敢。
那位陆小姐自然也不敢得罪水君,讪笑着退到了最后,带着侍女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厢,太史情和鲲才慢悠悠地走来。
澹台明镜和他们一齐向公仪珏的水晶棺行了礼,敬了香。
公仪墨亦深深回了一礼,以表感谢。今日若不是澹台明镜,还不知他会受到什么羞辱,木族的颜面亦会受到损害。
如今有澹台明镜这句话,其他人若想动木族,难免要思量一番。公仪墨着实放心了不少。
此时,木族的几个长老也匆匆赶来了。
见到澹台明镜和太史情,俱是亲热地叫着。一口一个我们家小情公子,话里话外透露着澹台明镜是木族的姻亲,娶的乃是木族的义子等信息。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水族正君、未来的五行灵教主君原也是出身木族,算是公仪墨的义弟。一个个连忙堆上恭敬笑意,连连拍马奉承着。
几位木族长老自是笑容里透出几分得意来。
澹台明镜也陪笑着,如此正好,不然以后难免再有觊觎公仪墨的人,她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再者,她也确实担心太史情会介意,但要她不管公仪墨死活,她实在狠不下心来。
公仪墨却是望着一脸冷淡的太史情,一时颇有些难堪和尴尬。
他可以欠任何人恩情,唯独不想欠太史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