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处置朗儿?”
百官退去之后,只剩下一个双鬓斑白忧虑着的父亲和他的儿子。
“褫夺封号,收封地,除家丁,圈禁于二王府,非令不得出。”
“没了?”
“父皇不必试探儿臣,从一开始,儿臣就没想要老二的命。”
“可他想要你的命。”
呼延良片刻的沉默,跪安时沉沉留下一句。
“儿时我与二弟一同折断了太学先生的戒尺,二弟他替我领过罚了。”
“母妃若在天有灵,必然也不想看我们手足相残。”
说完,呼延良便走出了长平宫。长平宫外,陈云之退了朝就侯在外面了。
“有事?”
“王爷,噢不,太子爷,四王爷有事请你到四王府一叙。”
呼延良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将他这句话听完了便继续往正宫门离开了。陈云之看了看这位太子爷的背影,淡淡笑了笑,继而也离开了。血脉至亲相争的戏码,南齐有,这呼延又何曾逃得脱?
呼延良自然会去见呼延禹一面,就算他不主动送上门自己过些日子也是要见的。有许多事情,他觉得是时候和自己的这位“好弟弟”说个明白了。
四王府倒还是往常那般莺莺燕燕,呼延良一身银袍背着手方才迈进大门,还未穿过花园,就被这一众风月女子身上的脂粉味道刺得皱了眉。
“这如花美眷,王兄倒是不懂风情。也罢,王兄这性子啊,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就算是考虑岳丈大人,也该对贺兰家的人好一些。”呼延良坐下来,余光瞥了一下侍女送下来的茶盏,仍是正襟危坐,眼神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前朝字画。
“王兄怎么关心起臣弟的夫妻之事了?”呼延禹呵呵笑了一声,抖了抖衣袍阔大的宽袖,笑眯眯地也坐了下来。
虽然,那笑容在呼延良眼中,足够皮笑肉不笑。
呼延良当然只是随口提醒一句,若真说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大概便是贺兰家这小女儿贺兰敏之同温瑜交好,贺兰敏之受了委屈若是有机会便要同她的好姐姐温瑜哭诉一番,而温瑜听了这些难免又要伤神。
每每如此,呼延良可又要费周折的哄上一阵子了。
“本王不过随口一说。”
“王兄向来金口玉言,哪里有随口一说的道理?”呼延禹笑得阴阳怪调,“太子莫非是在担心,贺兰相爷会为本王所用?”
“不担心。”
呼延禹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饮尽之后即刻屏退了旁人。
一种奏乐伴舞的侍妾下去了,胭脂俗粉的香气总算是淡去了些。
“王兄好像进了门也没问问臣弟今日到底所为何事?”
呼延良不用问也自然知道。
“本王在赫城听说左阁老在狱中自尽了。”虽然该问的该说的左阁老已经签字画押过了,留着他对呼延良也没什么多余的用处,但如今有人趁他赴赫城而趁机杀人灭口,难免令呼延良多了几分疑虑。难道,左家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盘问清楚的?
“哦,是么?典刑司的事,都是些作奸犯科的脏事,本王向来不爱过问的。”
“如此说来,这左阁老自尽之事老四你是不清楚了?”
“王兄又为什么觉得非要是四王府清楚?”呼延禹阴笑着打量着呼延良,“二哥,父皇,九姑姑,哪个不比本王更想要他永远闭嘴?”
“如今他真的闭嘴了,你们倒是都应该满意了。”
“难道王兄不满意?终于坐上了东宫之位,连带着铲除了二哥,不过是一个罪臣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