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车跟上来,好像就是你刚才下车的地方就开始跟着了。”
弗陵转过头看了一眼,眉心微紧。
秦缙庭肯定是心理有毛病。
之前在家就不挽留,神色冷清地看她笑话,现在搞什么烂漫偶像剧的追车手段。
能不能别追了?
再追上来她兜不住底,如何跟人解释之前变成猫的事?
要是再解释不好被人当成精怪抓去做切片研究的话,自己不得像生物博物馆里面那些标本一样万古千秋了?
她转身过来,鄙夷地语气嗔道:“我不认识他。”
“你是不是遇到上面事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弗陵急忙摇摇头,对驾驶座那位心善的华裔大叔摇头:“不是不是。”
华裔大叔顿了一瞬,便又听弗陵带着哭腔的声音掩面而泣。
“大叔,您是不知道他家暴,我们正在闹离婚,他不同意,我现在害怕看到他,麻烦您先送我去娘家好吗?”
乔伊家门外。
好心的华裔大叔将她给送到目的地后,并不要任何车费。
更是热心地为她提供了一个律师的名信片。
好巧不巧的是这上面印着的还就是秦缙庭的名字。
弗陵面上讪讪地笑了笑,心底想着的却是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
而此时乔伊刚好也不在家中,因为一场世竞赛的临近,她在体育场馆中进行封闭训练。
乔伊父母,以及鹿见闻和许丹也不在。
弗陵欲哭无泪。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种窘况,当初就应该直接往大使馆求助去。
不过去大使馆怎么解释她没有护照没有出境登记就神乎其神地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她就非得闹着要出逃了?
跟着熟悉的秦缙庭,向他解释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总好过跟一群陌生人解释,不是更容易让人深信?
她扒拉着玻璃门使劲瞅屋内,试图能看到什么新的希望。
家里就算是有个魂出来给她开个门也好。
可就在这时间,整个人就像是忽然缩水了一般,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矮,玻璃窗户内倒映着全都是自己惊惧惶恐的表情。
······
秦缙庭将那一身熟悉得不行的衣服掀开,便见着了底下窝着的那只小白。
他错愕地挑了下眉头后,又半俯下身去,指尖戳了戳这半死不活的小疯猫。
“你倒是继续跑啊!”
弗陵冷哂数声,不愿再跟他继续说笑。
怎么这又变回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诅咒?
就不能让她安安生生做个朴实无华的人类吗?
秦缙庭将她抱了起来,往副驾驶座随手就是一扔,而今早被她穿走的那一身衣服,也往她身上披过去。
弗陵死气沉沉地回到家中后,往自己猫窝里就地而躺着,思考人生去了。
至于秦缙庭心底是否已经将她和小白挂钩起来,她已经不再在意了。
秦缙庭做好早饭后,将她拎着从猫窝里带出来,放回到餐桌上。
如同往常一样,将鸡胸肉给她剥成鸡丝,牛肉切成小片,备了牛奶。
“人类有一句话,就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期待你能报恩,但背信弃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弗陵面上笑微微:“猫不是养不熟,主要是它天生爱自由,看起来高冷,不像狗狗一样很粘人;而且我性格比较内向、谨慎,会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看起来养不熟。”
说这话的时候,不忘记叼点吃的,喂饱自己肚子。
秦缙庭听不懂她这喵喵呜呜地到底在说什么,可她这一面背弃自己要跑,一面还能自如地吃着这样自然,忍不住紧颦起剑眉。
“至于你说的那些报恩的话,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但能力有限,涌泉相报的,铁定是做不了的,但抱抱还是可以的。”
弗陵低下头凑近牛奶盆去喝奶,将自己嘴边的猫搞得黏黏糊糊后,便故意朝着他伸手。
“不是要报恩嘛?不抱怎么还恩?”
秦缙庭不配合不要紧,她主动跳上去,揽了揽他脖子,将黏湿的猫和牛奶全蹭他名贵的衬衣上。
弗陵看着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泄了一口气,颓丧地蹲坐下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黑着一张脸?”
秦缙庭说:“你为什么会变成猫?”
这么快就认定自己的身份了?
她还寻思着该怎么同他解释这些许天马行空的事情呢!
弗陵瞟了他一记白眼过去,语气泛懒:“你这个时候,不是该第一时间问我,我是不是鹿时深才对?而且迅速跟我爸取得联系,让他来接我回去并对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致以最高规格的感谢。”
秦缙庭又问:“什么时候会变回去?”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知道。”弗陵耷拉着小脑袋,一脸的颓败之色。
物种不同,语言隔阂,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秦缙庭拎着它去了厕所,将身子这幅脏兮兮的身子扔进温水里。
秦缙庭解开自己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居高临下地对她说:“你的情况,自己洗也是可以的吧?”
弗陵挑了挑眉,寻思着他现在是不是就不打算再伺自己了。
哪知道秦缙庭还真这样出门走了。
弗陵怔怔然地看着他走远时,怔怔然地看着逐渐要冒到自己眼睑下的温水即将覆住她脑袋,手忙脚乱,胡乱扑腾着。
挣扎间,急忙运用起自己作为人类时学过的游泳技巧,猛地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也离着浴缸边越发地远了。
救命啊,喵!
······
将被蹭过牛奶渍的白色衬衣从身上换下来后,秦缙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扔进洗衣机内,而是就近丢在脏衣篓里。
就只那么一个动作他便开始剑眉频蹙,浮想万千。
难怪她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往鹿见闻跟前钻。
可鹿时深失踪的这三年怎么就变成一只猫了?
当初读书的时候怎么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发现?
那这次她忽然变回了人身,该不会是跟发情期有关?
既然能够变成人的话,那这段时间分明有好多次机会可以跟自己说他究竟是谁,却一直不曾见过她开过口,又到底想隐瞒着什么?
换了干净整洁的家居服后,秦缙庭去浴室门口,刚想问她洗好不曾,却见浴缸水面上浮着一圈白毛。
······
好在发现得及时,小白救回来了。
秦缙庭心底愧疚,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露自己心底的欠愧之意。
更何况小白从醒过来后看自己的眼珠子里都带着怨恨,仿佛要给他生吞活剥了。
秦缙庭微微侧首,手抵在唇角边,低声咳嗽着,想要掩饰心底的那份尴尬。
这算过失杀人吧?
“要吃饭吗?”
秦缙庭指尖轻轻抚着她的毛发,语气呵护备至。
“要是鸡胸肉吃腻的话,想吃什么,都可以说。”
就算说了你听得懂吗?不会说话就别故意找借口尬聊。
秦缙庭一时无奈,试探性地询问:“那我送你去见你爸?”
弗陵微微抬了抬头,眼底的光很快又灭了。
现在以这幅尊荣回去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别以为他提起这件事弗陵就开心得起来。
之前的过失杀人,即便那只是无心之举,可自从自己醒来后连声对不起都不见他说过。
那她还报什么恩,不积怨报复回去便已经不错了。
弗陵翻过背对着他。
回去见鹿见闻这事还不如等彻底变成人之后再谈。
可后知后觉间,恍然听出秦缙庭这话里有话。
弗陵翻了个身过去:“我自己都还没承认我就是鹿时深,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缙庭见她又有了活力,忙侧过身对她说:“那这算是原谅我之前的无心之举了吧?”
弗陵:“......”
跟您说话可真废嘴。
我想表达的意思偏偏跟你想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