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给我的诨名儿——阴三。我找了你好些天了。”
“是赵淳熙派你来的?”
“问这么多都是徒劳,都要带到地底下的……”阴三话音刚落,猛地一挥大刀,寒光乍现!
徐谨面上一惊,全身紧绷,脚尖用力、嗖地向地上跃去!
“砰”……土炕已然塌了下去!徐谨刚刚站定,下一瞬大刀又横扫过来,差点抹了她的脖子!
她身子向后一倾,刀刃掩在下巴以内,视线根本触及不到!没有痛感、没流血,这是徐谨确定自己还活着的唯一方式。
顺手抄起一个茶壶砸向他,阴三用刀面一挡,茶壶落地碎了一片。徐谨趁机踩着凳子飞身而起狠狠给了他两脚。
阴三人高马大,不过倒退了一步,徐谨在这个档口奋力向窗外跳去,施展轻功来到门口的马厩,快速解了自己的骏马向外飞奔而去!
漆黑的夜,荒凉的路,杀戮心极重的暴客,形单影只的少年……
眼看着阴三的马就快要追上来了,那凶狠的面,慑人的刀,如虎般的身躯就在身后,徐谨咬住打战的牙齿,身子一趴,躲过了阴三奋力投过来的大刀!
这个阴三在道儿上叫的出名号,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待身下的马儿都被阴三大刀一扫砍去了马蹄时,徐谨摔在地上,忍住胸腹肝脏移位的痛感,用尽力气,起身拔剑与之对打起来!
半打半躲,过了几十招后,终于连剑也被对方“咔”一声斩断了!
师哥,我接不了挽挽了……我好恨啊……
她双手被震的虎口发疼,不得已用手腕护着胸口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阴三启动厚厚的嘴唇,声音如同名字一般阴冷:“不必害怕,知道我为何叫阴三吗?”
徐谨盯着他,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更亮了。“为何?”
“因为我刀快,数三下必然叫你断气,绝不会有丝毫痛苦的。”这么说着,双手握紧了刀柄,曲起手肘,手臂对折,将刀牢牢举在身体一侧。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其实我挺怕疼的……”空中突然扬起一把土,阴三眼前一片灰蒙。他迅速闭上眼睛以防被土迷住,如蒲扇般的大手挥动两下,待视线清明,面前空空如也。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身子猛地开动,如一只暴躁地野熊般拎着大刀开始疯狂找寻他的猎物!
暗夜之下,当徐谨被用刀抵在一棵大树旁时,她明白了,今夜怕真的就是她的忌日了。
“该上路了。”
阴三像要砍树般,强有力的胳膊上布满结虬,大刀猛地挥舞过去,扎进树干中,那个小人儿却不见了!他面露怒容,大喝一声要转身去找,却突然被一剑穿心!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剑身由竖变横,意味着一颗心的毁灭。暴客阴三,自此永远消失在江湖。
徐谨胸口的震痛感还未退去,她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拦腰抱起,周边几个人也凑了过来护住他们。
眼前的男人面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他的手上最暖的,是他的扳指。
徐谨说了一声:“又是你啊。”就不省人事了。
……
身子晃晃悠悠,感觉自己又到了船上一般,但平稳程度又不似水流的柔和,甚至有些颠簸。徐谨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四方低矮的“小屋顶”……她的头和眼睛都发胀,阖目又缓了一会儿,钻入鼻中的龙涎香的气味让她猛地又睁开了眼睛!
头疼地看着的男人,她声音疲惫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江陵府,我岳丈处。”赵明庭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你感觉如何?还难受吗?”
“我不去江陵府。”
赵明庭嘴唇贴在她额头处,抚弄着她的头发道:“不必怕,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心里没有太子妃,但我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女人。而她,就是被我那岳丈亲自教导的。”
“太子妃殿下很好。但是我不去江陵府。”怀中女子的声音无力却满含倔强。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赵明庭提出要将她送去江陵府时,她就很排斥,心里有一种酸酸闷闷的感觉,还有一股想要冲他发脾气的冲动。
她能确定,她讨厌这个男人说要她去江陵府他岳丈那里的话。
赵明庭喉结滑动,咽了下口水哄道:“江陵府安全,我那老岳父不会亏待你的。”
“不去。”徐谨尽力克制自己的躁动,拒绝了他。
赵明庭将她往怀里又压了压,头疼道:“那儿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你去小住几日,我得了空就去看你。若是殷鸿戈敢给你半分脸色,你就同我说,我治他的罪。别怕,缨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谨一把推开他:“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我不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为什么非要把你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每次都要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
天权和天玑坐在车外,周围和后面有十多骑人马,全都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天玑有些不服,他家殿下凭什么这样卑微。
赵明庭靠在车壁上看着她,她眼中的怨怼让他有些无力,他也弄不清楚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起来,让她发自肺腑地对着他展露笑颜。他有时候甚至也心怀不甘地想着:若是他死能让她用温柔的目光看他一眼,那么他愿意舍身一试!
咬了咬后槽牙,沉沉吐出一口气后,赵明庭耐着性子去拉她的手,却被她闪开了。他柔声说道:“你要去东胡,我怎么让你去?看你去送死吗?我看的出来,布日固德对陈氏女有情,他二人怕是注定了有这样一段姻缘。”
徐谨握紧拳头语气很冲地对他说道:“有情?那个畜牲在我师哥被刺杀当晚将挽挽虏去强迫了她,让她一个待嫁的新娘嫁不了所爱之人,还受尽全京城百姓的冷眼!你管这叫有情?我和挽挽孝期都还没过,她就被逼去草原受辱,你管这叫姻缘?怨不得你给我下过药!赵明庭,你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