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们的视线,路川看到了来自对手的‘礼物’。
一位吊死在椰子树上的中年男人。
脸色发灰、双眼暴突、舌尖露在已经发紫的唇外,四肢僵直垂落。
他的死亡状态在那些汇聚起来的手机光束的映照下,显得非常诡异。
很显然,第一波上来的参赛者谁也不敢把这份‘礼物’取下来。
路川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第一道题的结束时间还有28分钟。
现在连对手出的什么题都不知道。
哪有资格再耽误时间?
于是,他拨开拦在楼梯口的人群,径直走向玩偶池。
就在他踏入玩偶池的瞬间,人群齐齐发出带着敬佩意味的惊呼。
“我来帮你!”,邢珏紧跟着踏入了玩偶池。
不过,等他到达挂‘礼物’的位置时,路川已经环抱着中年男尸的膝盖位置将他的脑袋顺利从绳扣中取了出来。
十几秒后,两人一个抬脚,一个抬肩,将‘礼物’搬运到了阅读区的长桌上。
几名稍微胆大的参赛者和鲁彬一起围了过来。
剩下那些被男尸吓得双腿发硬的参赛者则在几米外停下了脚步。
“距离游戏结束时间还有九个多小时,大家的手机最好不要同时打开手电筒功能,以防最后集体没电”。
将尸体摆好后,路川环视了一圈,提醒道。
“员工休息室有几盒蜡烛,我们先用蜡烛吧!”,经他这么一提醒,鲁彬这才想起蜡烛的事情。
他的话音落,光束瞬间少了一大半。
那几位胆大的参赛者虽然敢围观尸体,但谁都不敢上手。
所以最终推选了看起来最冷静、最不怕尸体的路川出来找题。
在鲁彬下楼拿蜡烛的时候,路川借着邢珏的手机光束,翻了翻中年男尸的口袋。
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在鞋子里?”,邢珏盯着中年男尸脚上的皮鞋提醒道。
听到他的提醒,路川双手同时扒下那两只皮鞋,迎着光束看了一眼鞋子里面。
酸臭的味道迅速散发出来。
有两名参赛者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将鞋垫抽出以后,路川仔细找了找,没有题。
“嗳?没有吗?”,邢珏一脸疑惑:“口袋里没有,鞋子里没有,会不会在袜子里?”。
说着,他单手拽掉了男尸右脚的袜子,有些嫌弃的捏了捏,又撑开袜子口用手电光照了照里面,然后又拽下了另一只。
在他检查袜子的时候,路川掰开了男尸的嘴巴检查了一番。
嘴巴里也没有?
“袜子里没有”,邢珏皱着眉、闭着气替男尸穿好了袜子和皮鞋。
“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冒犯你,希望你能谅解”。
路川看着男尸那张灰紫的脸很真诚的先道了个歉,然后伸手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
同时,他看向刚给男尸穿好鞋子的邢珏:“帮忙把他的裤子脱掉”。
“嗳?”,邢珏一愣,几秒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听到要脱裤子,那位之前帮邢珏说话的小姐姐有些尴尬的背过了身。
半分钟后。
中年男尸直挺挺的敞着怀、露着……
前胸没有、双腿没有、那就是在背上了?
“可能在背上或者臀、部,搭把手吧”,路川看向邢珏。
两人齐力把男尸反转过来时,都愣了一下。
男尸的背部,用红漆密密麻麻画满了‘O’和“——”。
那几个围观的男参赛者都向前凑了一步。
“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啊?这就是第一道题吗?”,其中一个参赛者盯着男尸的背部,眉头皱的更紧了。
另一位参赛者看了一眼时间,干脆对第一道题不报任何希望了。
“只剩下21分钟了!
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这怎么答题?!
干脆趁早想想一会儿那个死女人逼我们杀人时怎么办吧!”。
“如果我没猜错,他身上画的应该是摩尔代码”。
路川盯着男尸的背部,仔细辨认着哪几个符号靠的比较近,比较像是一组。
“什么密码?”,那位对这道题不报希望的参赛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没时间和他解释,路川提高音量问了一句:“有人记得摩尔代码的对照表吗?”。
还剩下20分钟,在这种所有人都心烦急躁,且照明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发动大家去书架区找包含摩尔代码的书,是不得已之策。
即使这里有本书店的员工,也未必能在短时间精准的找到某本书。
最好是能有人记得这个代码的对照表。
那样会省下许多时间。
毕竟知道了题目,还得留时间解题。
不管怎么样,先得保证这个小时的这道题回答正确,不要再死人,第二个小时开始后,才能分出一些时间去找简仁杰。
“你是说摩斯密码吗?”,那位因为不敢看尸体而躲在几米之外眺望的知识分子打扮的中年人应了一声。
“对”,路川冲他招了招手:“如果您能清楚的记得对照表,麻烦您过来一下”。
摩斯密码、摩尔斯电码、摩尔代码都是指的同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
可以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标点符号。
“O”代表短信号,“——”代表长信号。
比如“O——”代表“A”,“——OOO”则代表“B”。
就算是没有通讯器材,通过镜子反射、怀炉、烟火、手电都可以传达信号。
“我能清楚记得,可我实在是害怕那位不幸死去的先生……”。
那位中年人向前跨了一步,指了指桌子上的男尸,表情有些犹豫。
路川刚要劝说他两句,那位暴躁的年轻人就冲着中年人吼道。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可怕的是十几分钟后还得再死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啊!
知不知道快没时间了?!
你再这么磨磨唧唧,一会儿让投票选下一个杀谁时我一定投你一票!”。
他这么一吼,其他参赛者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了中年人身上。
几秒后,中年人用力深呼吸一口,双拳攥紧给自己加了个油之后,大步走向男尸。
虽然他靠近男尸之前满脸写着拒绝,但当他看到男尸后背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后,表情立马变得认真起来。
“这么多?题目这么难的话……”。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但围着桌子这几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就算在规定时间里把题目给解出来了,哪有时间做题?
“麻烦快开始吧,只剩下16分钟”。
路川一脸严肃的提醒道。
中年人点点头,掏出手机,打开和太太的对话框,每看男尸的背部十几秒,就在对话框里写下一个字母。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不管是站在几米之外的参赛者还是围在桌旁的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中年男人拿手机的那只手上。
就在时间只剩下8分钟时,那位暴躁的年轻人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大哥,你快点吧,还有八分钟就得死人了!”。
“快了,快了,还有几个字符就解完了”,中年人回话时,视线依然在男尸背部和手机之间快速切换。
半分钟后,他稍稍松了口气:“好了好了,字符都解完了,大家一起来看看这串字母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将手机放在桌上,活动了下有些发酸了手腕。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有一串紧挨在一起的字母。
“WHATISTHESUMOFONEPLUSONE”。
“这……这就是你费了这么久时间解出来的题目?!这和那些鬼画符也没什么区别啊!”。
那位刚燃起点希望的绝望型参赛者顿时又恢复了绝望状态。
路川凑过去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分钟,松了口气:“这些字母可以组合成一句话,whatisthesumofoneplusone,这道题,大家都会做”。
“都会做?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位绝望的参赛者又燃起了希望。
听到他的问话,邢珏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加一等于几,难道你不会做这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