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卿一入莳花馆内,立马就有老鸨迎了上来。
“钟大人来了,又来看疏影的?”
“疏影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得您如此垂怜,多次照顾她生意。”
老鸨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她捏着手绢,围着钟念卿转圈圈,殷勤得不像话。
周围有人大声笑道:“老妈妈真是好热情啊!怎么见着这位就上贴热脸,我来了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呐?”
老鸨一听,白眼一翻,大着嗓门嬉笑道:“我柴静瞧谁都一样!你们谁进了我这莳花馆,我都拿出十万分的热情欢迎、招待各位。没有谁和谁不同,都是一样的啊!”
话才刚落,老鸨又扬起热情的笑容,极为欢喜的看着钟念卿,那双眼睛虽显老态,却也很是精明。
钟念卿也算是来过几次的客人,每次都只点疏影的牌子,也难怪这老鸨会记得她。
莳花馆里红幔摇曳,穿着轻纱萝裙的妙龄女子,彩袖挥舞间,一颦一笑都格外的引人注目,那魅惑的婀娜身姿,一举一动,撩人无比。
钟念卿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耳边尽是老鸨话语不断的各种试探询问。
她抬脚踩上木质旋阶,眼眸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舞阁之上舞衫歌扇的舞姬。
老鸨眼力惊人,笑道:“大人好眼光,这群舞姬是最近招进馆内的,平日里给客人跳跳舞也是可以的,大人若是想看,不妨包个间……”
这语速越来越慢,询问之中也留有余地。
“不用,还是如往日一样,给我留暖木阁一间就好。”
钟念卿那能不明白老鸨的话,这老女人精明得很。
客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关注,只要有利可得,就没有她不愿抓住,赶忙推荐的!
老鸨被钟念卿这样不咸不淡的话拒了,也不觉得尴尬,仍旧十分欢喜的道。
“大人放心,疏影一直都是等着您的呢!大人如此厚爱她,我柴静也是疼爱她的,一直没让她接客,都休息了好一阵。原本估摸着您要是还不来……”
这话并未说完,但老鸨的话里意思却很明白。
若是钟念卿许久未至,这老鸨可不愿意放着好招牌闲挂,任由那些白花花的钱票飞到别家去。
钟念卿身形突然一顿,她回身看着方才说话的那个老鸨,轻笑道:“难道我给的钱,还不够让疏影姑娘多休息休息?可真是一点也不厚道,我既然花了钱,那么疏影姑娘这段时间里就只能服侍我一个人,就算我不来,疏影姑娘也可以当作休沐日,稍稍休息,也无不可。”
“这……”
老鸨没有想到钟念卿竟然如此直白,连维护都不避开旁人。
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和对方给的那些钱,她就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而跟着钟念卿一起出来的小五,在听完自家丞相大人的话后,心里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自家丞相大人逛红楼也不是一次两次。
大人是不是想成家了?
小五心中这么一想到,就忍不住看了钟念卿一眼。
他家丞相大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在京中那也是一等一的!
京城中的贵女,也不知有多少倾慕于他家大人。
当然,如果在此之前没有流出那些流言蜚语的话,他家大人说不定早就是当爹的人了!
小五正想着,走在他前面的钟念卿突然一转就到了另外一边。
原来是已经到了二楼玄关处,只见钟念卿转到一边,继续向前走着,不到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房间。
那老鸨也是身形一顿,只见她笑着向前一步,抬手就敲起了房门。
“疏影,有人找你啊!你可得给我好好招待人家啊!若是客人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是要扣你钱的!”
这边才刚说完,那房门就已经打开了。
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岁,穿着绿萝裙,梳着丫鬟发鬓的小姑娘打开了房门,正一脸笑意的往外瞧着。
老鸨一看见那小丫鬟,开口就叮嘱几句。
“这位大人,可是熟客,你也是眼熟的,跟你家小姐说,好好跟我招待了,莫要怠慢了。”
小丫鬟朝老鸨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晓得了,妈妈放心吧!奴婢会告知小姐的。”
“那就好!”
老鸨刚嘱咐完绿萝,立马就回身看着钟念卿,笑道:“大人,我就不打扰您和疏影说话了,我招呼其他客人去了,招呼其他客人啊!”
钟念卿颔首,对其拱手。
老鸨见钟念卿如此客气,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对其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绿萝见老鸨走远,立马对钟念卿扬起一抹笑容,侧过身子将她往里迎。
“钟大人,好久不见啊!”
钟念卿颔首:“绿萝姑娘,好久不见。”
绿萝笑了笑,一边迎钟念卿一边道:“大人好久没来,我家小姐最近都没有客人,可真比往日大人您没来之前还要轻松许多呢!”
“啊!是吗?”钟念卿笑了下,又问,“你家小姐最近都做些什么事呢?”
“还能做些什么?我家小姐只有您一个客人,大人您又不常来,闲来无事可做,我家小姐就做做女红,给自己做些冬日里的衣裳,免得到日子里囧困得过不下去。”
绿萝正说着,又一手挑开帘子,她回头看了看钟念卿又道。
“我家小姐就在里面,大人,您请进。”
钟念卿颔首,她抬眼往里一看,就瞧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那身段放眼整个京城之中的妙龄女子,也许都找不出这样引人遐想的倩影。
绿萝看见钟念卿已经朝里走去,便退了下去。
钟念卿一手拂开帷幔,越往里走,那抹身影就越发清晰。
“大人许久未至,今日到此,可是有事?”
女子背对着钟念卿,三千青丝如墨般垂至腰际,那腰肢纤细得仿佛不堪一折,好似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钟念卿心中轻轻一叹,开口道:“也就不过几日未见,疏影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头不再有声音传来,钟念卿的话语好像一道闸子,一下子就断了两边的水源,使得两边不再有交汇的水流。
见人不说话,钟念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若有得罪之处,疏影姑娘不必留情面,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钟某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