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被满院子的情景震撼到,待缓过来后,便快步奔到顾乾安面前,双手握住他肩膀,一副惨痛不忍的模样道:“顾兄,你也太惨了吧!”他放开顾乾安,又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接着道,“那个方世华,就是卑鄙无耻小人,简直是不要脸!我……”
“好啦!一路走来你都骂了多少次方侍讲了?您不放过他,就放过我和顾兄的耳朵吧!”
高兴荣慢慢走到江晏身边,他说完后,便转眸看着顾乾安,笑道:“还好吧?”
未等顾乾安说话,江晏立马插嘴,他拿下顾乾安手里的铁锹,顺手丢到一边后,正要说话,却又愣住不懂,半响才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搓了几下。
他抬眼看着顾乾安时还有些尴尬的笑笑,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不是,我有点轻微的不喜欢碰其他的东西,顾兄你别介意啊!”
高兴荣站在一旁,闻言笑道:“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顾乾安笑而不语,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半响才道:“我这里也还没有收拾好,你们……”
宫禁的时辰也快到了,他是呆不了多久的,而且今夜也不是他当值,再留下去恐怕就要被赶出去。
江晏本就静心听顾乾安说话,见他话说一半就没声了,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细想片刻提议道:“要不明天再弄吧!我的事儿也没做完,明天早点来就好了。”
顾乾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他看着一脸无害的江晏,心中直叹气。
江晏是江言枢的嫡子,江家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门户,江晏再怎么样,好歹有江氏顶着,旁人自然不敢对其如何。
那方世华不过就是一名小小的侍讲,品级上是高他们许多,但是此人可是同钟相一同入朝为官的,这差距虽然大些,但好歹此人实力如何,由此就一目了然。
但也不能排除皇室对钟相的看中,以及对钟氏的重视程度,可以让其在朝中稳固自身地位。
高兴荣站在一旁,从他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顾乾安的面部神情,方才还看见他淡笑而语,此时却又沉下眼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眼见着天色愈加的晚,他没有再想其他的,直接出声对着两人道:“先出宫吧!再晚点可真就出不去了。”
江晏颔首,赞同道:“是呀!咱们先赶紧离开皇宫吧!有什么事,宫外再说。”
顾乾安不言语,算是默认了,他回身将房门关好,钥匙放进袖中便同江晏和高兴荣一起离开此处,三人疾步走在宫道上,赶在门禁前及时出宫。
宫门外停着几辆马车,他们三人出来后,立马就有人奔到他们身边,此人身着江府的衣服,挂着江府的腰牌,长得十分干净讨巧的样子,一看就是做事机灵的人。
辛月看着面前的三人,除了他家公子外,另外的两人之中,也就只认识其中一个。
他给两人行了一礼,然后转眸看着江晏,欣喜道:“公子啊!您总算出来了,咱们快些回府吧!”
江晏颔首,转头看着顾乾安和高兴荣道:“顾兄和高兄不如跟我一起坐马车吧!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再回江府。”
他知道顾乾安暂时住在郡邸,按理说,皇帝应该赐下宅子给顾兄,也不知是忘了还是什么,至今为止都无任何赐宅的消息,听高兄说,他现在住在京城里的亲戚家,倒也不需要住客栈,有个落脚的地方,总比自己掏钱好。
而高兴荣闻言后,却是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江晏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向顾乾安,一脸欢喜的等着他说话,然而顾乾安却是伸手拍拍他肩膀,对着一旁的高兴荣笑笑道:“我也是,走回去就好了。”
“啊!”
“你们怎么都这样对我?”
顾乾安装作不闻江晏的话语,转眸看向辛月,微微一笑道:“送你家公子回去吧!”说完,他还重重的拍拍江晏肩膀,回头对着高兴荣,“咱们先走吧!”
两人一拍即合,拔脚就走,江晏被丢在原地,看着他俩径直离去的背影,愣了半响,而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辛月。
“我这是被抛弃了?”
辛月没脸看江晏的表情,他觉得特别没面子,身为江氏的嫡公子,他家公子一向这么天真无邪单纯可爱,他忍不住别开眼,颤声道:“公子别哭,小的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不是,你看看他俩……”他手指着前面的两人,待反应过来,才恼怒的想要踢辛月一脚,咬牙道,“连你也笑话我,看我回复府怎么收拾你。”
辛月敏捷躲过他的脚,闻言立马皱眉哭道:“呜呜呜……公子,你可不能如此对待辛月,辛月从小陪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可饶了辛月吧!”
江晏一个白眼给他,快步奔到自家马车边上去了,辛月也跟着过去,待坐上去后,便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顾乾安和高兴荣此时已经走了一会儿,听见原本安静没有一点特殊声音的后面,突然响起车轱辘声,不由自主的都笑起来。
后面的马车离两人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到一会儿便要从两人身旁经过,那江晏更是在经过两人时探出头来,冲着两人挥手喊道:“顾兄,高兄,你俩慢慢走啊!我先走啦!”
顾乾安:“……”
高兴荣:“……”
随着马车越来越远,声音也由近及远的由大到小,直到那变成了一个点,消失在两人面前。
夜色渐渐晚了,京城之中万千灯火亮起来,而在太尉府中的一间房里,昏暗的烛火滋滋的燃烧着,书案旁的男人半张脸掩藏于阴暗下,那双凌厉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书案上的一块白色帛锦。
书案前正跪着的一名暗卫,那暗卫半张脸被毁,血肉模糊,仔细一看,只见其跪着的地方,正慢慢的流淌出一些黑红色的血液,那黑衣早已被血水浸透,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散发在屋子里,令人忍不住恶心的想吐。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名华袍男子走进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暗卫,慢步走到书案前,对着前面的男人拱手。
“父亲,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