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风嘴角的笑容片刻凝固,感觉这秋日的风,却染上了冬日的丝丝凉意。
她无比冷静地在说,以后互不相欠。
原来,她帮他,不过是为了互不相欠。
他觉得胸腔内的暖意被一盆猝不及防的冷水浇灌,刺骨冰凉。
嗯,这便是从未尝过的黯然神伤的滋味,磨人,不好受。
他在心底摇头失笑,动了的心思,又怎能轻易收回放下?
这么想着,便扯开嘴角笑了,笑的如同一个风流浪子,“看不出公主这么精明。”
“你……”沉双微微愣住,不知他此言何意,却听到他突然摸着下颌处“嘶”了一声,她望着那处泛红的伤口,喃喃道:“你的伤?”
赫连风将先前受伤的左边脸伸到她脸前,贴近她能看清下颌伤痕的距离。
他一本正经道:“对啊,郎中说这伤可能要留下疤痕了,公主简单一句互不相欠,不是精明是什么,万一本王因为这伤找不到王妃,公主可要负责的。”
沉双盯着他下颌处被针仔细缝过的细密而殷红的伤口,听着他“头头是道”的理由,一时语塞。
他品貌斐然,惊世逸才,怎么可能找不到王妃呢?
相反,她这种不知所措的反应却让赫连风的心底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欣喜。
呵,来日方长。
公主,你得欠着我。
沉双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扑在她面上,微痒,她慌张的缩了缩脑袋,手下意识的遮住头顶。
刚刚停歇的秋雨突然骤下,噼里啪啦的暴雨铺天盖地而来,毫无征兆,不给人一丝反应。
赫连风撑开宽大的袖袍,替沉双挡住雨丝,两人快快的折回亭中央避雨。
赫连风额角的两缕发丝湿哒哒的贴在脸上,他毫不在意此刻的形象,扯开嘴角心满意足的笑,“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公主,我们就在此处等等吧。”
这场雨,来的猛,他却陪在她身边,听着风声雨声,觉得岁月静好。
而他不知,这场持续了将近了一个时辰的暴雨,也困住了他原本回大池国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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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居。
苏临笙站在窗前,看着以为刚要放晴的天气,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想着可以去赴约喝槐花酿的轻松心情,陡然沉重压抑了起来。
她心神不宁,将窗户紧紧合上,支起角落的青色雨伞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她的脚步很快,似乎去到那个地方,不安的心就会落下来似的。
宽阔的主街上,一大批服饰各异、戴着斗笠的江湖人士,纵马踏过城中。
马蹄带起的泥水毫不留情的溅在了苏临笙的裙角处。
急促不停的风雨声中,她听到了那群人中,不知谁发出的兴奋难抑的高呼声:“公子夜在城郊雪庄出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不能错过了。”
苏临笙的心猛的一跳,抬手抹掉遮挡不住飘在脸颊的雨丝,伫足回眸,那些人的快马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公子夜。
她眼皮止不住跳了跳,脚步调转方向,拦下一辆马车,奔向雪庄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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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瓢泼的风雨中,身披斗笠的卫飞步履匆匆的跨进主屋,甚至来不及摘掉斗笠,急道:“将军,大事不妙,老将军在雪庄暂时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