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再次切换,却是偌大的一座别院里,此刻虽是深夜,院内却是人潮涌动。
风玉衡看着来来往往的婢女、仆人不停的穿梭,端出来的好几盆血水简直触目惊心,还未进屋便已知灵歌定是在为薄一寒治疗刀伤,只是敞开的房门内,除了匆匆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安静的近乎诡异。
当她挪动脚步跨过门槛进屋时,就听少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灵歌的声音跟着传入耳膜,“别动!”
风玉衡一愣,抬头望去,屋中的下人早已退开,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衣衫半敞,胸前的血洞依旧触目惊心,灵歌却不紧不慢朝伤口撒了些药粉。
薄一寒的双手虽死死抠着床沿,却依旧疼得不断抽搐,脸色苍白如雪,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额角滑落。
也不知灵歌在他伤口洒得什么药粉,那血糊糊的地方瞬间就愈合结痂,神奇的让风玉衡和薄一寒同时目瞪口呆。
灵歌瞟他一眼,依旧不紧不慢从身旁的热水盆里拧干丝帕,轻轻替他擦去伤口边的血迹,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薄一寒忽然开口。
之前拔刀、止血的过程,两人都在沉默中进行,所以此刻少年突然说话,灵歌也是一愣后回头,诧异的问,“有事?”
少年正在整理衣衫,头也不抬的问,“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不救你?”灵歌反问。
薄一寒的手微顿,眉峰蹙起,却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他再无话,灵歌也没有多说,转身就出门了。
等灵歌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薄一寒才抬头望着门外她消失的方向,眼神飞快闪过的是复杂和纠结。
镜头再次切换,是个晴朗午间,穿戴整齐的薄一寒从花园经过时,恰好被坐在花架上荡千秋的灵歌看见,她几乎没有细想便喊了出来,“站住!”
薄一寒停步,回头,沉默的望着她。
“你要走?”灵歌依旧悠悠荡荡的摇晃着,只是将秀眉微微挑起。
“是。”少年回答的毫不犹豫。
灵歌顿时变了脸色,冷笑一声,“那我的救命之恩呢?你是不打算报吗?”
闻言,薄一寒似怔了怔,却还是沉声问,“你想要我如何报答?”
灵歌似偏头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却是回答,“暂时没有想到,不过,等我想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这答案似让少年无语了一下,最后还是扭头走了。
望着他飞快离开的单薄背影,灵歌终究停止了荡秋千的举动,她呆呆瞧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眉目幽深,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风玉衡也很意外,她分辨得出灵歌看薄一寒的时候,眼中隐约有情。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风玉衡从前是不相信的,因为她一直是个非常理性的人,过去的经历注定她没办法和其她同学一样做个无忧无虑,任性天真的女孩子。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能够感觉到灵歌对薄一寒的感情从初遇那刻便产生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确有其事。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借着救命恩情将薄一寒留下来呢?风玉衡有些不懂。
下一个镜头切换时,风玉衡已不知过了多久,同样的夜晚,薄一寒同样被人追杀,只是换成了都城里的深街小巷。
这次,追捕薄一寒的不仅仅有人,还有召唤兽。
被逼至绝巷的薄一寒依旧满身伤痕,挺直的脊背紧紧贴着身后冰冷的墙壁,目光却无所畏惧的直视对面,一群将巷道口堵的极严实的对手们。
“呵呵,”人群中,一个绿衣女子冷笑两声才开口,“怎么不继续躲在灵……那人府里?我还以为你这小子真有福气被她看中,那你在龙都倒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只是很可惜,你被人家赶出府了,那么,等待你的命运就只能是——死。”
话落,她开始默念咒语,两只大猫型的召唤兽从人堆里挤出来,慢慢朝对面走去。
之前在九华山时,风玉衡遇见过兽潮,那时还感慨异化的妖兽并没有家禽之类的动物,没想到她今日就亲眼见到异化后的家禽。
这两只巨大的黑猫除了双眼腥红,嘴里还长了两颗尖利獠牙外,并没有其它特殊之处。
可风玉衡却能清晰看见它们望着薄一寒这个猎物时,几乎是垂涎三尺。
被异化的妖兽难道都有嗜血的**?风玉衡分析。
喵!
喵!
两声猫叫撕裂了夜晚的宁静,当两只巨猫凌空跃起,张着血盆大口朝薄一寒扑咬时,面前却突然出现一面跳跃着火焰的光壁,砰砰两声巨响,两猫同时撞翻在地。
侥幸逃过一劫的薄一寒本来将双臂交叉护在面前,忽然听见两道沉闷的落地声,夹杂着猫的凄厉叫声,然后听见对面的女子厉喝,“什么人?竟敢管我们刑部的事,不要命了吗?”
“呵呵。”少女清脆的笑声横空出现,众人闻声抬头。
对面足有三米高的围墙上方,红衣少女傲然挺立,夜风翻起她的红衣,和着乌黑长发,映着那张绝美的面容,说不出的妖娆夺目,竟让在场所有男人同时眼睛一亮。
然而,方才说话的绿衣女子却是花容失色,竟后退两步险些昏厥。
“刑部?刑部什么时候行事也如此鬼祟了?”灵歌边说边蹲下身子,随手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把瓜子,悠哉游哉的磕了起来。
瓜子壳如同雪片乱飞,令下面抵着墙壁的薄一寒皱眉朝旁边挪了挪。
他似乎并不希望又被灵歌救下一命命,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想在龙都生存,离开她还真的不行。
“灵……灵歌妹妹,原来是你呀,真巧。”绿衣女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被这场景吓得不轻,却还是假装镇定的套起近乎,试图不要招惹眼前这位龙都有名的混世魔王。
“不好意思,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妹妹这个称呼,你还不配。”灵歌的话狂妄之极,听得绿衣女子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偏偏得罪她不起,只能干笑两声不敢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