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理啊?我卖国贼?我不跪皇上?”卿落伸手拦下了看起来又要动手的申屠承傲,起身揉着手中凉软的帕子看着那人,昂首睥睨,居高临下:“我倒要问问你,谁是一国之君,谁是皇上?这种事皇上还没提呢,你们一个贱婢,一个人臣,乱操什么心?还是在太后的寿宴上提这种事,你们难道成心不想让太后好的吗?”
那人是个男人,一身玄黑,此刻正出了座跪在地上双手置于胸前望着申屠天宇一脸坚毅,看他面上棱角与手上老茧,应该是位武臣。
“傲王妃言重了,且臣也相信傲王妃品性定然极佳,只是昔日卿尚书卖国求荣已然是山一般的事实,而傲王妃今日见了皇上也确实毫无跪拜之意,甚至闲散至极,无视皇威,难免令人想到您的父亲!”那位武臣激动得很,言到最后,卿落似乎看到他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这么说来是挺有道理的啊!”卿落眨眨眼,一脸的赞同,又猛然音色一冷,眸子微眯问道:“敢问先生何名啊?说我无视皇威,你难道正视了?你要不要想想你在污蔑的人是谁,是傲王妃,皇上弟妹!皇室至亲!”
卿落激愤又讥讽,殿中不少人都看得对视一眼,垂首不语。
那人依旧一脸坚毅,掷地有声:“正是因为傲王妃在皇室,所以,才不能与卖国之人有任何牵连,更何况还是父女……”
“好了,不就没跪嘛!小事。”
高座之上,皇上突然开口,大手一挥:“朕曾经给王弟允了特权不必跪拜,那今日就给弟妹也允个特权嘛,以后也不必跪了!”
……这皇上!
……好随便!
“好了,傲王妃不跪拜的事情解决了,爱卿就不要再与傲王妃争吵了,要知道你这属于以下犯上呀!”申屠天宇笑得开心,一脸的“事情解决了,终于不用再吵了,好开心~”!
卿落转头看向申屠天宇,登时觉得这皇上不愧是皇上,思维简直非常人能及,她们是因为自己没有跪而吵起来的吗?!
“皇上,兹事体大,您平日胡闹也就算了,像傲王妃这样的,不能再任性了!一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申屠天宇话音刚落,又来了位文臣跪下,一脸的痛恨。
卿落眨眨眼:申屠天宇这皇上好没面子的,臣子都能随意说他胡闹任性了。
“啧,朕相信她。”申屠天宇瞥了眼那位文臣。
“皇上!罪臣之女,即便是成了王妃,也不该受皇室如此庇护!万一她包藏祸心,便是万劫不复啊!”又一位老臣子跪了下去,白花花的胡子,卿落都不忍心看他往硬邦邦的地上跪。
“说谁罪臣之女呢?这帽子我可不要。”卿落开口,也从座位上走了出去,刚刚捻红一个人在那说,这些人一个都没出来,如今一股脑一个连一个地冒出来,若说不是突然收到了什么指令,鬼才信!
心中想着,卿落瞥了眼那位蓝黑的人,他正看着卿落笑,笑得温柔。
卿落皱眉,突然笑道:“你可是夏韫?”
那人微笑点头,音色清稳:“正是,傲王妃可有赐教?”
“没有!”卿落轻笑:“好一个夏丞相,居庙堂之高,却仙风道骨,不入尘世!”
闻卿落此言,夏韫带笑的眸子里有什么动了一下,又听卿落继续夸赞:“也难得夏矜,仙气缭绕,若仙似灵。”
夏矜在一旁听到卿落此言,手猛地攥紧,呼吸都抖了几分。
夏韫眼中笑意徒然消散,又在瞬间凝聚回来,低声轻笑:“傲王妃……”
“傲王妃在做什么?难不成以为区区夸赞便能拉拢丞相为她说话……”
一声低语落入耳朵,卿落眼皮跳了跳,看向了声音来源,是位妇人,被卿落一瞪,正说着的话突然就噎着了。
“皇上,傲王妃出身不净,又极其藐视皇威,臣等又因其王妃身份不能如何,恳请皇上下旨,交入吏部彻查!”又一位人臣跪了下来,慷慨激昂。
不过卿落似乎看他对自己眨了眨眼,又听他说要交给吏部彻查,瞬间明了,原身的父亲是尚书,吏部尚书啊!
此人是友军!
“吏部?彻查?卿家满门抄斩了,彻查能查到什么?指不定还让她碰到旧部给逃了!依老臣看,王妃身份尊贵,但又污点甚大,不若请王妃自证,若无法自证清白,那便是与其父同罪!”那胡子花白的老臣又开口了,极其惹人厌。
自证?还能怎么自证?说自己不知道你们肯定不信,但若是说知道,哪怕一点,那可不就是卖国嘛!
卿落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看到申屠承傲忍无可忍马上发作的模样,卿落连忙赶在他动手之前开口:“好,那我自证!”
“各位,本王妃不经常走动,不识得你们,不如你们先把名字报上来啊?”卿落摆了摆王妃架子,想着先认一下人记一下名字,一会辩白也好说名字,结果却没有一个人鸟她!
尤其是那位胡子花白的老臣,不理就不理,还哼了一声。
卿落眨眨眼,做出一副无辜模样,道:“不告诉本王妃就罢了,罢了!”
卿落叹了口气,道:“其实,罪臣之女这顶帽子,本王妃可不喜欢了!要我自证,那我就证一证,可万一证出来,不止我清白,就连我父亲也并没有卖国,而是被冤枉的,那该如何?我卿家,可是被满门抄斩啊!”
“这……”
有人皱了皱眉头。
卿落轻笑,道:“敢问皇上,当初因何断定,我卿家卖国?”
申屠天宇似乎正魂游天际,回过神来,脸上懵懵。
“是老臣发现的,卿府也是老臣抄的!”那白胡子老臣一声吼,中气十足。
这死老头抄了卿府?!
宛若一道惊雷劈下,卿落心中猛然一阵抽痛,眼前的景象开始肆意扭曲起来,一股热血冲上脑,不知名的怒火在心底烧起。
眼前花了花,头晕了一阵,卿落使劲稳住了身子,再清醒,她发现那个死老头脖颈上正缠着一根丝线,丝线极细极锋利,他感觉不到,可那丝线蕴上内力微微一动便可令其身首异处!
丝线一头正捏在自己手中,申屠承傲不知何时拦在自己身前一手捉着自己的手腕,担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丝线。
这丝线旁人看不到,之前在江南醉云阁找到一根,后来,申屠承傲又给了自己一小团,虽然不知道他在何处找到,又因何可以看到。
此时,此景,卿落一阵后怕,自己刚刚好像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