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刀老“要吃肉、不要炊饼”的这个提议,李狗蛋脸上却是微微露出了难色,有些为难而小声的说道:“刀老、俺、俺没钱吃肉···”
其实他何止是没钱吃肉,甚至接下来连吃炊饼的钱都不够了——本来身上带的钱就没多少,刚才的早餐一口气吃掉了三十余个炊饼,也把所剩无几的生活费用的差不多了。
对于李狗蛋的经济情况,何真也是一清二楚,这个时候除了叹口气外,也是无话可说,想不到当一把菜刀竟然比做人还累,又要教武功又要教人生观,现在竟然连生活费都要自己操心了?
不过究竟如何在短时间内赚到大钱,何真一时也说不上,好在这家伙刚吃完三十多个炊饼,只要不练武,暂时应该也不会饿了,何真想了想又说道:“罢了,先去茶馆市集里逛逛,找个说评书的地方先打听一下“武林至尊”的消息。”
“是,刀老。”
李狗蛋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就往着吴县热闹的县中心方向走去。
虽然担心城外随时会有南朝的军队杀来,因此吴县县城的城门是关闭着的,但是城内的经济活动却是没有停止,该开的店铺也都开着。
甚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因为有数以千计的溃兵退进了吴县,这县城一时间还变得更热闹了。
原因无他,吴县毕竟只是个小县城,原本的驻军不过数百,如今一下涌入了数千溃兵,纵有将官统辖,也无军营安置,只能让这些溃兵在城中闲逛。
李狗蛋在县城的繁华街道上走了两圈,接连进了三家不算太大、档次相对中低端的茶馆、酒肆又退了出去——前两家店铺都没有评书先生,还有一家的评书先生么,则是在讲什么大崇朝的开国之战的故事。
至于那些装修豪华、但一定会有评书先生的大酒楼,李狗蛋心中始终有些畏惧,不敢踏足,而且俗话说的好,钱是英雄胆···
最终,李狗蛋终于在第四家茶馆中停下了脚步,找了个位置坐下。
现在虽然是早上,但是这间茶馆里也坐了不少闲人,最最重要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身穿洗得发白的马褂的说书先生,正说得口水四溅。
“···那一日,当真是杀得天地变色、血流飘橹,“血手药魔”之名也逐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李狗蛋听得这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个绰号为“血手药魔”之人的故事,又听得“江湖”等词儿,知道这是个讲江湖故事的评书先生了,于是也掏出两枚铜板,点了杯清茶,坐下慢慢的听着。
多年来未曾听过评书,李狗蛋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这“血手药魔”的故事颇为有趣,按说书先生所言,“血手药魔”嗜药如命,行走江湖之时,总喜欢随身携带一个药葫芦,动手打架之时,也不曾停药,又加之出手狠辣、绝不留情,故得了这样一个诨名。
“哪有这种药罐子高手的···”
李狗蛋虽然听得开心,不过心里还是记挂着死掉的老爹和娟子,觉得不能光在这里听无关紧要的故事,正好趁着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告一段落、中途喝茶的当儿,站起来向着那说书人问道:
“老先生,你可听说过“武林至尊”么?”
那正在喝茶润喉的说书老先生闻言,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一眼李狗蛋,眉头一皱,却是不搭理他。
李狗蛋略感尴尬,畏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说书老先生喝完茶水,又继续说起来——还是“血手药魔”的故事,这时候,正说到“血手药魔”单枪匹马闯入武林大会,孤身挑战上百正派一流高手的时候,李狗蛋坐不住了。
若是说得好,那再听听也无妨,但是这纯粹胡言乱语的故事又有什么意思?能参加武林大会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是一代宗师掌门之流的人物,怎么可能有人能以一敌百?而且那还是个药罐子。
连自己这样没练过武的人都觉得扯蛋的故事,又有什么好听的?
李狗蛋不想再浪费时间,再次鼓起勇气,站起来向站说书先生道:“你这故事当真是胡说八道,哪有人能如此厉害,俺想听武林至尊的故事!”
“你这厮可是来挑事的不成!”
那名说书人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喝道:“老夫一直在讲的不就是“武林至尊”的故事么?”
“啊?”
这一次,轮到李狗蛋瞪大了眼。
···
“原来堂堂武林至尊未发迹之前,也不过是一名饭都吃不起的佃户,名字也如我一般普通,叫做赵狗弟,而且还是个身体虚弱的药罐子···就是后来在江湖上打响了名头,也只被人叫成那什么“血手药魔”的诨名,最终经历了不知多少番苦难,才终以成就“齐天圣魔、武林至尊”的天大名头···”
李狗蛋坐在椅子上,听着说书先生挥斥方遒、口水乱溅,心中却是愈发感同身受。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能成为武林至尊的人物,在发迹前也会是如此渺小、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的一个普通人,不,严格说起来,甚至是比他还要苦的多的人。
但是呢,就像说书先生所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像武林至尊那般的人物,天赋超绝,从一介佃户开始,只是看了一遍就能学会一套极难的拳法,然后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实力突飞猛进,不过月余功夫,就在当地绿林中站住了脚,三个月就在江湖中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半年之后,已经横扫天下、难逢敌手了···
“俺也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武林至尊”···”
李狗蛋不由想到了刀老对自己说的话,再加上昨夜看了一通宵的古惑仔,满腔热血正无处挥洒,心中激昂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过话一出口,李狗蛋就感觉自己脸颊发烫,有些后悔。
他如今才不过练了套刀法没个把时辰,就已经敢自比一介武林至尊,简直是狂妄无知。
“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丈夫当取而代之!”
刀老的声音却在耳边赞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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