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芜低哼了一声，看镜中的自己，头发十分蓬乱，身上的睡衣却已经被换成崭新的了。
她随便拿起梳子拢了两下，随即生闷气似地丢在了桌子上。
本来，她下楼就是去和雷老大谈判了。她面临的事一场谈判桌，而不是一场约会，规整的仪表似乎并没什么用。
她直接奔下了楼，准备去会会这号称活阎王的雷老大。
小洋楼规模不大，大约只有二层，瓷砖擦得光洁发亮。叶芊芜一路小跑到楼下，看见雷老大正一楼的沙发上。
他上身穿着毛绒绒的貂皮领子，裤子是一条豹纹皮裤，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完美勾勒了他强壮的体格。
此刻，他正手里拿着一叠报纸，一言不发地喝着咖啡。
他的身边，矗立着红警、黑影两人。果然跟传闻说得一样，这两人守着雷老大片刻都不会离开。
红警最先看见她，冷冷地转过头去。
叶芊芜走过去，定定道：“雷当家，咱们又见面了。”
雷老大喝了一大口咖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小六居然放过了你，还真是叫人有些意外。”他的声线冷淡又阴沉，“不过，想在我身边活命，聪明不是最重要的，我最看重忠诚。会咬人的狗，我不会养，也不会留。”
叶芊芜哼了一声，琢磨着他口中的小六大概就是火车上尾箱的那个神秘男子。
果然，上次雷老大一行人在茉莉岛海域失了利，现在他必须要找个挽回损失的机会。
“雷当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叶芊芜听出雷老大的话有着另外一层含义，“您上次将我当诱饵抛在大海里，之后又在我的火车上装炸弹，这次又要用什么办法折磨我？”
见她口气不善，红警和黑鹰就要动手。雷老大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动。
他摘下墨镜，鹰目般的冽眸扫视着叶芊芜，缓缓，才说道：“好，有勇气，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叶芊芜不置可否，“雷当家，您没直接让您的属下杀我，估计是还想利用我做点事。您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我也不想陪您玩这捉迷藏的游戏了。”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雷老大桀骜不驯地肉揉了揉鼻子，“当我的敢死下属和贴身女仆。记住，这是我给你的唯一机会，再敢背叛我就直接去见阎王。”
叶芊芜木然，她之前也猜过这家伙的如意算盘，什么残酷的可能她都想到过，就是没想到他会收她当小弟。
“雷当家，”叶芊芜委婉而谦虚地试探他的口风，“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罢了，一无是处，留在您身边，没准还是个定时炸弹。”
雷老大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气场寒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块。
叶芊芜顿时不敢再说下去。
雷老大换了个姿势，皮裤在沙发上摩擦。
“叶芊芜，你最好别再试探我的底线。”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当小弟就当小弟吧……总比惹怒这活阎王强。叶芊芜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脸上已经换成了一副谦卑的脸色。
她当然知道雷老大不是真心把自己纳入麾下，只是想利用她拿回Abyss芯片罢了。不过，凡事都是双刃剑，既然雷老大把她约束身边利用，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雷老大获得破解Abyss芯片的办法。
“下午，跟小六去港口拿一批货。”
雷老大快速转动手腕上的核桃手串，下达了命令。
叶芊芜脑袋凑了过去，“老大，这是投名状吗？”
雷老大没大，眼底却已然有了几分暴怒的神色。
红警一把将她推开，“女人不准靠近老大周围一米之内。这是雷家家规。”
叶芊芜冷不丁地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愕然中又夹杂几分怒火
害怕女人？对女人过敏？这是什么奇怪的家规？不过当着雷老大的面她也不敢嚣张，她只能抱歉地微笑着。
“是，是，老大，今后再也不敢了。但是，我能问下，您要我去拿什么货吗？”
雷老大懒得解释，只是不容反驳地说着，“你不用知道。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有点价值的话，我就放了你。否则，你就跟那些没用的废人一样。”
雷老大淡淡地说着，手里的报纸被他捏得微微有点发皱。
叶芊芜不由得撇了撇嘴。好家伙，话说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好地……弄了半天他怕她是个废物，今后帮不了他还拖累他，所以才整出点幺蛾子来试试她。
她低声说道，“老大，您想杀我就直说，犯得着这么耍着我吗？而且，您的那什么……货是机密，不，我不要去。”
“我说过的话就不会收回。”雷老大的脾气比石头还硬，“如果你想直接死的话，我当然成全你。”
说着他就知会了红警一个眼色。
这男人……真是油盐不进……叶芊芜有点头疼。
她见话说得毫无余地，“好吧，老大，您千万别生气。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但凡您有吩咐，我岂敢不从？我一定从那什么……地方回来，千秋百岁地跟着您，直到您看我厌烦为止。”
说罢，她趁着这当口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和黑鹰出门去。
背影刚要消失在雷老大的视线里，就听得他补充道：“下次，再敢试探我，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
叶芊芜之前看过关于雷家的资料，雷老大口中的小六，正是坐在第六把交椅的许真许狐狸。
许真这个名字是不是真名还真不好说，不过据黑鹰透露，小六是目前雷老大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整个雷家的智囊。虽然刚来雷家不久，但雷老大但凡有个大事小事的，总要先问过许信翎才敢放心。
这一次，就是小六亲口向雷老大要的人。
叶芊芜静静地思索着，忽然想起她晕倒前，火车上那个人对她说的话。
“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
叶芊芜猛然想起那日那人的这句话。
那日袭击她的人就是许真许老六无疑，所以，这次他是真信守承诺，换个地方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