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按照他如今的实力,他在众多剑修心目中,已是能够去跟张天师、一宗掌门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修道当如玉瑛,是如今在圈子里流传的一句名言。
天青长老道:
“玉瑛啊,你就不用在这里跟咱客气了,你就随便指点指点他们,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个做长老的,回娘家也该有点表示才对。”
“指点……”
周乾略微有些为难,当着剑宗的面,御剑术自然是不能用的,一来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二来,剑术威力较大,也不好再此地施展,这些年轻弟子修为稍低,大多还不算剑宗的核心弟子。
略作思索,周乾将镇山从背上解了下来,递给了天赐,右手凭空虚握,似是凝成了一把气剑,但一缕缕电光在气剑剑身汇聚。
这是催发的雷劫剑意,其间一抹淡淡威压,让不少弟子屏住呼吸。周乾此时显然是想给这些剑宗弟子一些好处,只是这般威压,就足以让不少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与自身剑道互相印证。
而后,周乾向前迈出半步,看似很随意的施展出了一套剑宗的基础剑法。
招式一出,在场剑宗弟子有些疑惑,不知为什么周乾要施展出他们都能学到的基础剑法。但三招之后,在场剑宗长老尽皆露出郑重的神色,仔细观察周乾的动作。
十数招过后,在场之中不少悟性不错的年轻剑修,已经发现了周乾那一招一式之间所蕴含的剑道之理,如获至宝,眼都不敢眨。
……
带玉珑出来散心,打磨天赐的修行,在为剑宗弟子演练剑法时,故意显露一些自身对剑意领悟……
周乾为了能帮上修行,也是真的殚精竭虑、用心良苦了。
只是一不小心露的太多,不只是剑宗弟子们被镇住,剑宗不少原本还想矜持一番躲在大殿中等候的长老,也忍不住前来围观,一个个都是颇多感慨,还有几人竟还有所领悟。剑宗如何能放过这般良机?一行人将周乾三人拥簇着进了剑宗大殿,就立刻张罗着派人与周乾切磋。
天青长老跟周乾也算忘年之交,周乾也不好拒绝,就和几位长老,当着剑宗上上下下数百名门人弟子面前,正式切磋了几场。
遥想当年,初上剑宗,周乾也与诸位剑宗长老不断切磋,各位长老以自身剑意锤炼周乾的剑意。那段经历对周乾来说十分珍贵,极大提升了他对剑道的理解。现如今,周乾修为超过了剑宗上上下下,对剑道有深厚的造诣,在与几位剑宗长老切磋时,能明显寻找到对方剑势之中的破绽,也会有意提醒。
只是周乾在与几位长老交流中,感觉到剑宗上下似乎是有些太重御剑术了,对持剑的剑招剑势有些疏忽。
御剑术乃是斗法伤敌所用,要去参悟剑道,还是要修行持剑之法,握住剑、领悟剑,再去融入自身道之中。剑宗拥有几门高深的剑法,实为修道界最为顶尖的剑法,但剑宗几位长老对这门剑法的参悟并不算深。
此时玉珑和天赐在一旁端坐,看着殿内那几米见方之地不断腾挪跳跃的身影,欣赏着那玄妙凌厉、纵横交错的剑光剑影。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天赐只觉得老哥用剑的时候,真牛!老哥好厉害,出剑的时候十分潇洒,让自己忍不住地想修剑……
而既然是切磋,周乾自然不会去故意胜过剑宗长老,每次都是保持均势结束。
他又不是来踢馆的。
后来剑宗的掌门亲自出面,要与周乾切磋一番,作为跟他师爷一辈的前辈,肯放下身段与周乾切磋,这除了是为了给剑宗上下发福利,也是因对手难求,道长有些技痒。
周乾本该婉拒,但又觉得让玉珑近距离感受下元婴也是好的,就欣然答应。而两人切磋,自然不能在大殿这狭小之地了,天青长老提议,两人到了殿前广场,各自站在了两根石柱之上。
剑宗众门人弟子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虽然知道这两位只是切磋,但依然期待着一场龙争虎斗。
可惜……
切磋这方面,见血是不可能见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血的。
两人肉身横渡,在空中拉开剑势,两为道长之间打的白昼星光摇坠。可是却激烈有余,锋锐不足,不过其内展示出的剑道之理,却让剑宗上下修士获益匪浅。掌门一把年纪了还亲自下场找周乾切磋,其实也是为了扭转剑宗太重御剑术的风气。
御剑术强是强,但始终是法是术,而且在斗法时也会有一定的局限性。双方过了百招,各自收剑而立,周乾做了个道揖,道了句:
“多谢前辈指点。”
剑宗掌门负手含笑,目光多是感慨,又扫过自家这些、徒子徒孙,心底略微有些唏嘘。
“再过三五年,天下修士,有谁可敌玉瑛之剑?”
“前辈有些太抬举我了,”
周乾略微有些尴尬的回了句。这倒不是在自谦,而是觉得一个元婴修士,没什么值得自傲的……
就以他自己现在的水平,放到无尽宇宙之中,就算是古时的修道繁盛之时,连炮灰的资格都没。勉强也就是见习炮灰,还不让贴势力标签,免得给人家主力部队丢人的。
注视着眼前这个青年剑修,剑宗掌门此时心底竟也被激起了斗志与豪气,大笑几声,踏剑去了后山之中,当即宣布开始闭关,非宗门大事勿扰。
周乾的喊声追着剑宗掌门而去:
“前辈!我想传御剑术给天赐,您看!”
“传就是了!天赐乃那人之徒,能修我剑宗之法,也是对我剑宗的肯定,哈哈哈哈!”
大笑两声,剑宗掌门的身影没入后山之中,自此消失不见。在众修士看不到的地方,这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宝剑乒的一声竟直接炸碎,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右手正轻轻颤抖。
“玉瑛这还是只用了几成力道吧……嘶,其实力当真厉害,在剑道上的造诣,怕是已经超过老夫了。”
剑宗掌门叹了口气,嘴角反而露出少许心满意足的笑容,对着自己经常闭关用的山洞发了会愣,背着手走了进去。
而剑宗一群长老生怕周乾就此离开,几位女长老和弟子向前陪着玉珑天赐,天青长老更是拉着周乾进了剑宗主殿之中。
当下,长老们忙着让弟子去山下饭店叫菜,更有长老启封了自己藏了十多年的好酒,说是要跟周乾继续切磋酒量……
近些年来,修道界的这些道长不喝便罢,一喝起来,动辄便是喝个几天几夜。也就是修道者护肝有道,换成普通人,一场下来,半条命也就搭进去了。
来时路上已经准备好磕头求艺的天赐,此时已经被自己老哥这一系列操作震到了……
本来是他们有求于人,自己老哥就是跟几位长老切磋几阵,又将人掌门打到去后山闭关,他就拿到了御剑术的专利使用权!
然后剑宗的这些长老还要拉着自己哥哥喝酒赴宴,席上,一群不太会说奉承话的剑修,更是对他这个小修士百般褒扬。
这场面,比过年被爸妈带着去串门时,可要舒服太多了!
这次经历,让王小妙有些明白,为什么施千张和柳云志他们喜欢跟自己哥哥出去闯荡……
无风无桨,全靠哥浪!
……
宴席持续了半天,月朗星稀时,各位剑宗长老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酒饱饭足的天青长老,带着周乾,玉珑和天赐夜游剑山,他那两位和周乾熟悉的弟子也在旁作陪,左右打着纸糊的灯笼,总有一种穿越之感。
逛着逛着,一行几人就转到了剑冢,周乾趁机对天赐言说了剑冢的来历,王小妙也是颇多感慨。
而后,周乾想起了什么,走到了最边缘的那几把残剑之前,拿了一壶酒,慢慢蹲下。
“天赐,过来。”
“哦!”
天赐乖巧的走了过来,玉珑也站到了周乾身后。
周乾道:
“你可知道这几把剑原本的主人是谁?”
轻轻摇头。
“百年前岛国乱我大汉,意图侵我疆土,无数义士奔赴各地。当时剑宗道承留下了老一辈几人,能拿得动剑的年轻一辈纷纷下山,与岛侵略之人的枪炮对拼,最后也只有这几把残剑回到了此地。
那个年代,死伤的人实在太多。”
周乾将酒水洒下,叹道:
“我记得你之前曾问过我对,那么多人岛国那么痛恨。那是因为,有些仇恨是不能被忘却的。”
“哥,书上有那段历史的……”
天赐小声回了句,玉珑也是若有所思。
天青长老在旁看着这一幕,就仿若当初自己对周乾说的那些话又在眼前一般。
“如今不能说报仇血恨了,但也将当年的屈辱还给了岛国一部分,这些前辈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一些了。”
周乾起身,看着自己老弟和玉珑,缓和了下情绪,又露出平日里那温和的笑意。
山风徐来,也冲淡了那少许悲凉沉痛的气氛。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前辈,虽然此时进不去剑冢,但咱们在外面上柱香拜祭一下也是好的。”
天青长老也是有些无奈。
“玉瑛,对前辈还是要尊重一些的,那位前辈又没驾鹤西去,拜祭个啥子!你啊……”
“开玩笑的!”
周乾想起那段在剑冢的愉快时光,笑意更浓了一些。
然而,周乾他们走到剑冢的山壁之前,周乾与玉珑,天赐一起做道揖时,背上的镇山发出一声轻鸣,自行出鞘半寸。
“呃,桂花,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是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