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他,终于还是沉默了,或许只有安沫自己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明明那么深爱,明明那么相爱,彼此都倾心相待,命运的齿轮快的都找不到当时的影子。
而电话的那头,安静的听着,他,终于还是成为了她最痛的记忆。
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开车直奔若欣的私人会所。
那边又开始响起她无助又悲伤的声音。
“我以为,这么狠狠伤过之后,我会恨他入骨,可是只有天知道,我不恨他拉着我去一命换一命,我也不恨他有目的的接近我,我恨他明明有目的却还要让我爱上他,爱上他之后又重重的甩开我,不曾给我开口的任何机会,那一天我记得我都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告诉他我怀孕了,更没有机会解释自己的…老天怜悯,让我活了下来,让我的孩子活了下来。”
软软的靠在沙发上,眼泪总是无声的滑落,酒精的晕眩不断侵蚀着大脑。
“我看见他搂着她,那么幸福的在妇产科检查。才知道,原来一直多的就是我。我突然好害怕,害怕他也会很残忍的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带走,所以我又走了,又离开了,这次我真的离开了,产后的大出血并没有让我走太远,却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一位美国医生救了我,把我从生死关头拉了回来。”
侧头看了看若欣,她眼中的泛红却也让我不舍,抬手抹去那即将滑落的泪珠。
“后来我拼命的活着,我争取到了移民的机会,也就这样,我去了美国,庆幸的是我英文还不错。这才有了一种,或许离开这座城市,离开那个人,我也是很幸运的。”
拿起酒瓶,一杯又一杯饮下肚,直到胃里开始翻腾,才稍做休息。
“好运开始慢慢光顾,我的宝宝很乖,他叫leo,我只想他做自己简单的活着。我凭我仅有的设计基础,用那笔钱开了个婚纱设计馆,开始给附近的居民设计衣服、礼服,婚纱。”
“所幸大家很友好,常常会给我们帮助,我还有个很好的邻居,她早年失独,丈夫也走的早,就很照顾我们。leo也一直叫她奶奶。这也让我有了继续学习的机会。”
“我用了很长时间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却也怕自己忘掉太多,我又给已经懂事的leo取了中文名字,顾皓轩,教他中文。在他3岁的时候,我的一幅作品中了奖,这样也就开始出名,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一切便更好起来,有了我们自己房子,给leo更好的生活。”
“当一切都走上正轨,我这才尝试联系了若欣,即使6年了,我也不曾想过再踏上这片土地,可是leo比同龄小孩都聪明,他在1年前就知道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有了今天。”
想再次拿起酒瓶喝下…
“别喝了,安沫。”
执意要喝的安沫被俊熙一手夺过酒瓶。
“别喝了,顾安沫,你以为这样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他的大吼也更严重击溃了安沫的最后一道防线。
包厢的门被无声的打开,他手里的手机还提示着接听。
而背对着门的安沫却什么都不知道,却只知道她受够了,
“是,我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能做到吗?当年明明是他义无反顾的把我推向死亡,也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凭什么现在他还要抢走我的孩子,如果重新来过,我绝对不会再踏入这座城市一步,曾经爱过又怎样,如果可以,我希望没有爱过他,甚至不曾想认识他,啊!”
失去孩子的痛苦早已超过之前所受的苦,即使她再轻描淡写,也掩盖不了她眉间的沧桑。
或许这些天,或许这些年,仿佛是积压心里所有的苦楚一泄而出,那么心碎。
“我曾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只要我忍住不再爱他就够了,起码谁也不去打扰谁,起码我可以和leo好好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leo跟我回来就是为了寻找他,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为满足leo一次,下次他就不会吵着要找他了。”
“他为什么那么狠心,一次又一次…呜…一次又一次…啊!”
没有人去打扰她,甚至穆修斯也不曾,只是静静的看着。
又是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想挽回他曾经对她的伤害,想让她回到他身边,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崩溃。
若欣也伤感的靠在俊熙的怀里。
一个女人,独自照顾一个小孩,6年里还要坚强的活着,还要更努力的生活。
安沫,好好哭一次吧,总是埋在心里伤了自己。
只见地上的人突然爬起向包厢内的洗手间冲去。
包厢里早已悲伤的氛围,甚至若欣都没有力气去责怪那个罪魁祸首,或许真的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呕…呕…”
紧闭的洗手间外,修斯担忧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门。
自己给她的伤害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久久不停的干呕声让若欣也忍不住走过去查看。
“扑通。”
奇怪的声响从洗手间里发出来。
修斯第一时间的冲进洗手间,只见安沫一脸苍白的昏倒在地。洗手池里还有不曾下去的血水,浓烈的血腥味立马充斥着整个包厢。
修斯一把抱起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安沫,手上的轻盈让他都觉得没有存在感了,她实在太瘦了,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
俊熙和若欣紧随其后冲出了会所。
修斯也不管红绿灯,一路狂奔去了医院,略白的脸,无助的感觉还是从眼睛里暴露。
看着她的嘴角还是有血液不停的冒出,心都要碎了。却无能为力。
“医生,医生。”修斯抱着安沫就冲进了医院。
“穆总,这是…”一个认识穆总的医生说道。
“快救人,她有什么事,你们全都滚蛋。”掩不住的害怕蔓延了整个医院。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穆总,病人情况不是很乐观,胃里大面积出血,可是血库告急,没有稀有血型,看有没有亲属是…”
“救不好她,你们都给我去陪她。”
医生在他半吼的恐惧下回了手术室,赶紧去其他医院调血。
给病人做了紧急止血处理,却发现她的血液凝聚能力比常人差太多,而轻微的酒精中毒,又急需赶紧洗胃。
手术室内紧张忐忑。
手术室外,若欣无声的哭泣,仿佛又回到了6年前。
“修斯,你放过安沫吧!”
物是人非,大家都已不再是当年的彼此了,若欣好心的劝说。
6年前,也是这间手术室,给了安沫最痛的一击,6年后的今天,还是因为他。
安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3天后了。
“妈咪,呜…妈咪,你醒了,妈咪…我好害怕,呜…”
leo那颤抖的哭声戳痛了安沫的心。
不顾身上的痛,胃的不适,起身将宝贝拥入怀。
修斯现在窗边,静静地看着。
“对不起!”
而安沫却不想理会,她只怕,他会再一次把她儿子抢走。
“如果可以,我会补偿你!”
穆斯斯,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怎么补偿,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在踏入我们的生活,我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一个人的。”
安沫紧紧的抱着儿子,一脸的苍白。
“我并没有要抢走他,我是真的爱你,想好好照顾你,弥补犯下的错。”
“够了,穆斯斯,你的爱我要不起。”
他沉重的第一句瞬间敲击着心里。
“嗯,一切都好,你呢?你过的好吗?”强忍内心波澜。
一切都好,怎么会瘦成这样,明明看着那么的不好。
“俊熙。”
…
“俊熙,进来坐吧!”他要这样抱着一直站在门口吗?别人会看到,他这么个酒店总经理一直站在一酒店门口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她。
“进来坐吧。”
松开她才更清楚的看清了她眼底的倦意,那么明显,她很累吧。
也知道了俊熙的想法才解释:“我今天刚回国,还没来的及倒时差,所以有点累,没关系,进来吧,我…”刚想让他进来坐坐。
“不用了,你先休息,我们明天一起吃个饭吧,我就住隔壁,有事就叫我。”俊熙知道她很累,也不在多说。?
“…也好!”既然瞒不住,又何必躲呢,该来总是会来,都过去那么久了,都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彼此了。
“安沫…不要…不要再一走了之了。”
“这次,不会了!”郑重地发誓。
夜晚很安静,可是再犯困的安m沫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知道,自己既然鼓起勇气回国,还回到这个生活了很久的城市,就应该做好准备。
可是一切来的太快了,没有一丝准备。
而另一边的房间阳台,微弱的灯光在风中摇曳。
桌上的烟灰缸早已被掩埋,看不见原来的样子,手指间那淡淡的烟草味,聚拢,被风吹散,聚拢,被风吹散。
只见那点点光亮在空中挣扎,熄灭,点亮,又熄灭。
同样的一个夜晚,同样的一片天空,却承载着太多不一样。
夜晚,总是那么宁静,有时候这样的一份宁静也能给予一点点的勇气。
天的那一边,慢慢透出一丝朝阳,美丽的想永远停留那一刻。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房间里留下一缕暖阳。
床上的可人儿脸色绯红,却不曾醒来。
而房门外已是“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正是顾皓轩!
早早醒来的leo早已按耐不住定了早餐,这才准备去叫妈妈起床。
打开房门,从门缝里钻进去。
“good?morning,mum.(早上好,妈妈。)”
没有一点回应。
来到床边抬脚就爬上了床。
“妈妈起床咯!屁股晒太阳了。”
“是太阳晒屁股了,宝贝。morning?kiss.(早安吻。)”
leo坐在安沫的肚子上,抱着脸就一阵乱亲,留下一丝丝晶莹。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刷牙洗脸,妈妈换衣服就起。”赶紧打发他走,不然满脸的口水都可以洗脸了,但是心理那份暖流久久不散。
伸了伸懒腰,还是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都是昨晚想太多,那么晚才睡,浑身都要散架了。
收拾了一番,正准备换衣服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bessy的动作。
门还只开一半,门外一道华丽的身影便冲了进来。
“我的儿子呢,小轩轩。”
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若欣。
“是我儿子好嘛!”
“干儿子不是儿子啊!”若欣那标志性的白眼瞬间让她觉得,其实什么都没变。
leo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在客厅那个叫高兴。
看的两位女士也是一愣一愣的。
“妈咪,介于你的脚受伤了,带我出去走走的事情就交给干妈吧!”
“...”若欣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是准没好事。
“也好,让小干妈带你到处走走,免得回去之后,你要埋怨。”
才不回去呢,这是我第一次回来,就是要定居的。谁知道这是一个5岁小孩心里的真实独白。
那个不开窍的爸爸,他要帮他一把,不对,先考察考察,这个笨妈咪,只不准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小宝贝,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leo背着双肩包,两人就这样伫立在穆氏集团门口。
“嗯!”
向上凝望。
“你妈咪知道可是会扒了你的皮的。”
突然转身恶狠狠的看着他的小干妈。
“那就不要让妈咪知道!”
若欣也是一把冷汗直冒呀!
看着他取出鸭舌帽有模有样的带上,然后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若欣只能弱弱的跟在身后。
保安看着一个小孩子要进来,正准备拦下,看到他身后跟着若欣,若欣示意的摇摇头,leo就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前台。
“这里有一份你们穆总裁的快递,请麻烦通知本人签收一下,必须本人签收。”
踮起脚尖,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袋子装的东西。
前台正想打发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毛孩,就看到若欣在后面示意她打电话。
前台就硬着头皮上了,他们这冷血总裁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开了她吧,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她知道他们明明都还互相爱着对方,那么深爱,但是都爱的那么高傲,那么她就推进一下进度吧,因为她也需要在安沫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之后,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她不要一纸婚约,她要的是让那个他认清自己的心,这么多年了,她怎会不懂。
“铃~”电话铃声响起。
“穆总,这里有份文件说必须您亲自接收。”一楼的前台人员说道。
“文件?”
“是的,来的人说必须亲自接收。”
“让那人听电话。”
“好的,穆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