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好刚刚站了起来,就被莫非墨给拉住了。
他狠狠的拽住她的手腕,似乎这一次,他再也不要那么轻易的就放开了。
“安好。”
他喊住了她,一如四年前那样,温柔中带着怜惜。
顾安好多么想回头,多么想趁着浓情蜜意的时候对他说当年的事情,不是她做的,是她被陷害的,可她无法回头,这四年这么难捱的日子都过来了,又何必再整这么一出呢?
他信了,倒好,可他不信呢?
当年的事情,监控视频,人证物证,都有,铁证如山也不过如此了,她要是说自己是被陷害的,那如果万一她又在莫非墨的认识里加上了一层狡辩的罪状呢?
况且,如今霍思琪的地位也这般稳固了,她觉得自己再如何,也都无法和现在的霍思琪抗衡,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一如往常的生活着。
见她迟迟没有将目光转移过来,莫非墨突然有些心酸,但他拉住顾安好的手,却没有放开。
“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说,但我知道,当年如果不是你妈她的性命受到了威胁,你压根就不会走的,对不对?”
几乎是一语便戳中了顾安好的心怀,戳在了她心中最柔软,最害怕人触碰的地方。
她多想卸下盔甲,奔向莫非墨的怀中,任由着这温热的水将他们两人包裹,可是她不能。
“莫非墨,你不要本末倒置了,我逃不逃走不重要,重要的是,伤害莫奶奶那件事情,已然成了不可推翻的事实。”
不可推翻的事实,她曾经为了这一件不可推翻的事实,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恐怕无人能知,无人能晓了。
顾安好本来以为,莫非墨拉着她的手,会慢慢的松开,但没有,对方反而是越握越紧了,“重要的事情,我说了算。
你当初因为什么离开,就很重要。”
莫非墨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把自己的整颗心拿出来给某一个人看。
“当初,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我就跟你说过,只要你愿意认错,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我就会原谅你。
而真正让我生气的是,你在答应认错之后,逃跑了,但如今,你的逃跑是有原因的,所以,于我而言,什么可以推翻,不可以推翻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没有做背叛我的事情,你也有你的不得已。”
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秒,顾安好的眼泪奔涌而出。
她转过头去,看着莫非墨,“我可以把你现在说的话当真吗?”
莫非墨笑看着她,“傻瓜,为什么不能当真?”
下一秒,顾安好便跑进了莫非墨的怀里,溅起的水花无数,湿润了他们彼此。
顾安好狠狠的搂着他的腰身,像个小孩抱紧了自己最爱的玩具,不愿放开一样,似乎只要一松开,她怀里的人就会离开一样。
她这样的患得患失让莫非墨有些心疼。
他抬手,抚着顾安好的额头,“傻瓜,如果当初,你和我坦白,坦白你妈妈的事情,你觉得我会狠心放着不管吗?”
窝在莫非墨怀里的顾安好仔细想了想,那时候的莫非墨,好像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了,如果她说,顾家的人欺负了她,恐怕莫非墨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吧?
可那个时候的顾安好,从来都不愿对莫非墨倾诉顾家所发生过的事情,也不愿和他说自己在顾家的地位,那个时候的顾安好虽然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但她不愿意让莫非墨知道,那种孤傲又固执的少女自尊心,特别是在莫非墨的面前,一直在作祟。
当一个少女爱上某个男人的时候,那个少女是想站在和那个男人同样高的位置。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顾云深一直威胁着她,而她又不愿意向莫非墨低头的原因,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顾安好不愿意向莫非墨求救的原因。
即便是到了现在,顾安好都始终觉得,要不卑不亢的站在莫非墨的面前,那样他们才是对等的。
“莫非墨......其实我知道,很多东西,只要我说了,你就会帮,可很多时候,我不想说,也不想让你帮我,我总是想自己去努力,总是想不亏欠你什么,总是想能不卑不亢的和你平等的站在一起......”
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挣扎。
莫非墨听得出来,所以他抬手的姿势里,满是心疼。
顾安好低眉,白皙的肩膀处已经被人给搂住了,那种被搂在怀里的安心,是一种无可取代的温暖感觉。
“安好,看着我。”
他低磁的声音格外的迷人好听,顾安好不由自主的就抬起了头,闪着星光的眼眸看向了那双墨眸。
“嗯?”
她的声音也轻到不行,像是漂浮在空气里一样。
“我不想要你平等的和我站在一起,我也不想你不亏欠我什么。
我希望你在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希望你在受到委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我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能想到的第一个人,总会是我。
爱情不是平等,也不是不亏欠,爱情是互相帮助,是彼此呵护,你懂吗?”
顾安好就快要沉醉到他的眼眸里了,懵懵的,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要回答的时刻。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非墨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有些用力,满是疼爱,“傻瓜,就这么盯着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会说话?让我看你的眼睛自己找答案吗?”
顾安好回过神来,突然笑了起来。
这是她回国以来,莫非墨见过的,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莫非墨,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没习惯呢!”
她说着,莫非墨这边起了身,拿了一条白色的浴巾,站在顾安好的面前,示意她站起来,“再泡下去着凉了我该心疼了。”
顾安好起身,任由着他用浴巾擦拭着。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没习惯来着......”
莫非墨微微一笑,“你要我怎么回答你?这不是个问句啊,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回答的话,那我只能说,来日方长,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虽然是平淡言语,可顾安好愣是从这里面听出了宠溺的意思。
蓦地,她的脸颊就染上了一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