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泽摸不着头脑,但为人热情得过分。
中午刚到,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言如意爱喝奶茶,直接给她扛了一大桶杵在办公桌角,咧嘴笑着,露出小虎牙来,“姐姐,我请你。”
言如意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皮笑肉不笑,“你喝,喝完我给你派个现场任务。”
“哪来的蠢货?”衣芸揶揄地瞥了封泽一眼,一荤两素的饭菜摆在言如意面前,“视频的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喂,欧巴桑,是我先来的,照顾姐姐也该是我身先士卒。”封泽不爽地踮着脚,透着痞态。
“欧巴桑?你叫我欧巴桑?实习生,你再说一遍!”衣芸气得七窍生烟,她也就言如意大两岁,为什么言如意是“姐姐”,她就是“欧巴桑”!
“欧巴桑,欧巴桑,阿巴阿巴……”
“我要掐死你,杀马特小兔崽子!”
“欧巴桑,母老虎……”
言如意嘴角抽了抽,这两人多大了,三岁孩子吗?三言两语发生口角,围着办公区转圈。
不过,还真令人羡慕,活力十足。
她擎着筷子扒拉着米饭,这两天越来越没胃口了,就连心仪的珍珠奶茶在眼前,也没有任何诱惑力。
“江九爷来了!”
这句话灌入耳中,言如意眼睛里有了光亮,男人冷漠的身影,从办公区玻璃墙不疾不徐走过,犹如T台秀,现场部的人都是观众。
莫不是因为梦帆“机密”丢失的事,前来兴师问罪了?
言如意青着脸,呼出的气都夹着烦躁。
“小言,你进来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徐走到办公区招呼着她,“九爷要见你。”
三年来,她做的努力是什么?
就差福身回一句“遵命”。
拖沓着步子走到主编办,她用去了十五分钟,徐怀远狗腿子属性,奉上咖啡退到门口,拉上了房门,“你们慢慢谈。”
江酒丞坐在老板椅上,自言如意跨进主编办的门,他冰凉的眼,就没转移过目标,“不回信息?谁给你的勇气?”
回信息?
哦,昨天傍晚的那条。
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寻来啦?
言如意不看他,“江先生要是不满意,广告我不做了,公司要罚就罚我。”
这小丫头的倔脾气又起来了!
江酒丞站起身,危险的气息散发开,步步向她逼近。
言如意心里“咯噔”一下,画面似曾相识,他进,她退,不大宽敞的主编办,她退无可退,身子夹在了门板后的墙角。
“江先生,这是锐利,我可以喊非礼的。”言如意迎着江酒丞锋锐的眼风,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袖口。
男人的眼底,小丫头巴掌大的脸,倔气粲然的眸子,小巧的鼻尖,还有那紧抿的唇,格外清晰。
他手臂撑着墙,稍稍压下,鼻息洒在她发根,“你喊,让他们都进来看看我是怎么非礼你的。”
言如意耳朵染了血色,比起娇羞,更多的是怒意,“江先生,你是流氓吗?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你的玩物!还有,你们公司的机密文件不是我偷的,盲目地派人搜身是不是有点过分!”
他能随意诬陷,她就不可以不回消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谁搜你了?”江酒丞紧蹙眉宇,文件是丢了,但是有备案,公司在着手调查失窃的文档。
言如意一把将他推开,“江先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文案我不改了,您要是愿意用之前的那份初稿就用,不愿意就另聘高明。”
心里一把无名火,她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大概是以前委屈受多了,现在斤斤计较,记仇!
——
梦帆。
休息区,皮质的沙发上,男人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吐出白雾般的烟圈,“谁给你的权利?”
他似乎没有下过命令,没有让林文雅带人去找言如意,更没有声称是言如盗取了商业机密。
林文雅低着头,“九爷,我只是例行公事,言小姐出了梦帆就去见了大唐的艺人叶曼妮,很可疑。”
“例行公事?”男人冷哼,指尖弹去烟灰,“你的例行公事就是自作主张,以后还想不想做事了?”
“可是……九爷,难道您就一点也不怀疑言小姐吗?”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林文雅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鞠了一躬,“是,追查言小姐是我的错,文雅认罚。”
江酒丞指尖微动,示意她可以走了,林文雅退出总裁办,眸间一缕幽怨,言如意现在是真动不得。
一支烟燃尽,烟蒂碾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江酒丞拿起了手机编辑短信:小丫头有脾气,你想办法。
——
忙一天,闲一天,言如意趴在桌子上补觉,电话响起来。
“喂。”
她闭着眼睛滑过通话键,手机贴在耳边,松开手,就这么任由手机平放在鬓角。
“小言言,我这里有鬼屋的门票,要不要去试试胆啊?”
“不去。”
“别这样嘛,小言言,很有意思的……”
“不去。”
“那地方发生过谋杀案的哦,有一对母女惨死,杀人犯至今在逃……”
咸鱼如意睁开了眼,“地址在哪?”
——
新建的游乐场,配套设施完善,高空冒险,水上乐园,具有浪漫色彩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也少不了惊险刺激的鬼屋。
梦帆投资,每天都客流爆满,鬼屋处,平时排队如长龙,今天对外不售票。
至于谋杀案,子虚乌有。
霍杰森墨镜遮着大半张脸,臭屁地站在细雨里等待,“九哥,还是我厉害吧?”
平时泡妹妹,送包,送手表,深情告白一条龙,言如意不一样,只有血腥,奇特,未知,能吸引她的注意。
“伞斜了。”
男人冷脸,拂了拂西装袖口,伞面的雨湿润了手工布料的衣服。
“这样好些没?”霍杰森忙端正打伞的姿势,举起手来,先遮住江酒丞,自己却可怜巴巴的,墨镜上全是水渍。
言如意打着把黑色伞,姗姗来迟,看着雨幕中的两个人,顿住脚。
“小言言,你赶紧的,再晚就闭馆了,速战速决。”
她既然出现,霍杰森就没给她留逃跑的后路,拖着进鬼屋,还让言如意打头阵,“好可怕的,小言言,你得保护我!”
言如意感觉自己好像入了个圈套。
霍杰森步子压得慢,等言如意走远一段距离,贴着江酒丞低语,“九哥,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会儿她要是吓到,你就别端架子了。”
江酒丞挑起眉来,他有端架子吗?哪里有,分明是那丫头动不动就甩脸子!
鬼屋里,红红绿绿的光影,青面獠牙的怪物,表情过度浮夸的佛像,贴着福禄的僵尸……
言如意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她越往里深入,吊死鬼,断手断脚,愈发的逼真,她的心也愈发的压抑,呼吸明显不畅。
“呜呜呜……”
风声入耳,她回过头,一个烂了脸的白衣“鬼”魂飘来,应该是“女鬼”,如瀑的长发下,是凹凸不平,焦黑的烧伤。
脚心蹿起一阵寒意……
她似乎看到了烧焦的尸体,鼻尖还迂回着焦糊味。
不,不要……
“别过来!”
一声尖叫贯彻整个鬼屋,江酒丞和霍杰森相视一眼,拔腿就往鬼屋深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