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意板着一张脸,清透的眸子死死盯着江酒丞,几秒的死寂,餐厅里弥漫着她无声的怒气。
江酒丞气定神闲,该用餐用餐,似乎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言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林文雅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言如意不想发脾气,也很少发脾气,幽怨地从江酒丞身上收回视线,跟着林文雅到了客厅。
“言小姐,这次九爷非让你回江家小住,其实是因为张嫂的原因。”林文雅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娓娓道来,“张嫂前些日子去检查了,肝癌晚期,医生说癌细胞已经蔓延,张嫂拒绝治疗,所以……”
癌细胞?
言如意怔忪,张嫂这会儿正在开放式的厨房忙碌着,系着围裙来来回回,总是笑脸晏晏,看不出是身患绝症的样子。
她甚至有点怀疑,是林文雅故意诓自己。
洞穿她半信半疑,林文雅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邮件,“这是医院的电子病危通知单。”
手机递到了面前,白色的底,密密麻麻的字,言如意只是晃了眼,不敢细看。
张嫂虽不是她的亲人,但从小到大照顾她最多,一想到不远处和蔼可亲的妇人不久之后就要辞世,她手脚冰凉。
总觉得死神就在自己身边蛰伏着,不经意间就会带走谁。
“九爷的母亲常年在国外疗养,张嫂算得上九爷的亲人,圆亲人离别梦,不算过分的。”
林文雅还在继续劝说,言如意耳边却只剩“嗡嗡嗡”的声音。
所以,她又错怪江酒丞了?
他做的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还是说,自己自我意识过剩,他江九爷根本不是非她陪着,连宠物人选,都duck不必?
呼……
言如意鼓着腮帮子吐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还算正常的脑瓜子,一旦研究江九爷就宕机!
“言小姐……”
林文雅还要说什么,言如意消了满腔怒意截断了她的话,“什么都别说了,我住这里,两个星期。”
佣人给她安排了客房,就在江酒丞二楼卧室旁,她进厨房背后的小房间打探了一圈,还是她离开的样子,什么都没变。
下午的时间,她陪着张嫂在院子里打毛衣,从旁侧敲,证实了林文雅的话。
张嫂并不是隋远市人,年轻时老家发大水,她的家人老公和三岁大的儿子被洪水带走生命,她流浪到隋远,是江家收留了她。
在江家,一呆就是近三十年,她看着江酒丞长大,对江家有一份特殊的寄托。
得知这一消息,言如意心头沉甸甸的难受,入夜里洗了澡,坐在卧房自带的客厅,盘着双膝,抱着膝盖,一个人静静的消化。
“说了多少次了,洗了头要吹头发。”
忽然,一张厚实的毛巾盖在她头顶,男人的大手隔着柔软的布料,揉捏着她的头皮层,她的发。
言如意犹如一颗不倒翁,随着他揉捏的动作左摇右晃。
她不喜欢电吹风,以前总以为能逃脱江酒丞的法眼,洗头不吹头,江酒丞会生气,因为头发丝的水会滴答到地板上。
以前,他也会亲自给她擦头发,大概是不喜欢她弄得脏兮兮吧?
可是这么亲密,让言如意不自在,更确切的说,她心里,没有两人关系亲密的理由。
“九爷。”
她脆生生的开口,注视着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试探的问道,“如果我要你娶我,你愿意吗?”
她知道,这话很荒唐。
她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可,她忍不住,想要个答案,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男人动作滞住,隼目深了几分。
“咚,咚。”
言如意指尖扣紧膝盖,屏住了呼吸,心跳却一下下越来越重。
男人薄刃的唇翕张,话语就要脱口而出,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他回头去,林文雅浅淡笑着,“九爷,时间不早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做过汇报差不多该走了。”
言如意懊悔咬舌,真是脑子进水,又问了稀奇古怪的话!
男人掌心贴着她头顶,轻轻压了压了,声色低沉,“擦干才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