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醒不来的梦。
言如意蹲在地上,手不停地在地上刨,手背被冻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出,居然还有一点点汗珠。
“找不到了,他死了。”
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言如意根本听不进去,双手像是上了发条一样重复着动作。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嘴里喃喃自语。
他可是江酒丞,那个生下来就在神坛上的九爷,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死了。
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江水破口而出,一颗一颗落在雪地里,但很快跟积雪混合在一起。
她茫然地抬头,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渺小的她似乎看不见尽头,而她的九爷就在这里。
那一刻,言如意觉得自己浑身一冷。
她要留在这里,就能找到九爷。
.......
“医生,她怎么样?”封泽的头上缠满了绷带,瞧着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人儿。
“有点脑震荡,病人的求生意识并不强。”
按道理来说,言如意只是头部受到了撞击,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被护在怀里的言如意还没有封泽的伤势来得严重。
可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求生意识这么薄弱的病人。
倔强的嘴唇咬紧,手掌心一直紧握着,到底是做了什么梦。
封泽只觉得后悔:“这都是我的错,姐姐,只要你醒来,我怎么样都行!”
寒冷和筋疲力尽将封泽彻底击垮,他摔倒在雪地里。
好在落地的瞬间,他将言如意紧紧护在了怀里,一路滚下了山坡,血迹吸引了雪山里护林员的主意,这才顺着找到了他们,被连夜送到了小镇的医院里。
到处都是陈旧的建设,封泽屁股下的凳子只要有一点晃动,就会咯吱咯吱地发出响声。
墙壁里都是发霉的味道,四处都是裂痕,封泽一直守在言如意的身边,盯着上面的水瓶,眼睛竟然有些花了。
他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最后一瓶水也已经快要到底。
按下护士键,封泽退出房间,往旁边的楼道去了。
安静的小医院里能够听到封泽细小的声音:“是,受伤了,在医院,好......”
可躺在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夜色如水,同样笼罩着隋远。
鼻腔里都是消毒液的味道,霍杰森坐在过道外。
紧张地往病房里张望。
整个顶楼只有这一间病房,霍杰森急得焦头烂额,在走廊上踱步,时不时探头往里面看:“怎么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医生推开门走出来,取下口罩,神情如墨。
“怎么样了?”霍杰森急步而去。
“情况不是很好。”医生叹了口气,“零下几度的天气待那么久,难说呀。”
“什么叫难说呀!”霍杰森一把推开医生,冲进去。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几天未进食,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
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霍杰森走过去握住江酒丞的手:“九哥……”
前两天还在他面前生龙活虎的人,如今竟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来人呀!”
经纪人匆忙跑进来:“杰森,怎么了?!”
“再多拿几床被子来。”
这么厚的被子,这手居然还这么凉。
江酒丞以前最讨厌房间里吵闹了,可现在房间里这么大声的动静都没能让他在沉睡中醒过来。
恍惚间,经纪人仿佛看到江酒丞的嘴唇动了两下:“动了!动了!”
“什么?哪里?”霍杰森停下盖被子的动作上下打量,一无所获。
“嘴巴动了。”经纪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指着江酒丞的嘴巴说道。
顺着手指的方向,霍杰森也看到了江酒丞微微颤动的嘴巴。
张开的幅度并不大,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霍杰森凑近了去听。
干涩的唇里吐出两个字:“丫头……”
丫头?
小言言!
他只听到过江酒丞叫过一个人丫头。
对了!他怎么没想到!
要是能把小言言叫过来,九哥一定会开心的,说不定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喂?”
电话那头传出来的竟然是男人的声音。
霍杰森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怒火:“你是谁呀!”
“你又是谁?”封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找小言言。”霍杰森不想多废话。
九哥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心中想的还是言如意。
这个女人竟然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风花雪月,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他九哥,除了他自己。
听到“小言言”这三个字,封泽想也没想将电话挂断,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盛气凌人的霍杰森,到嘴边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去,竟然吃了对方一个闭门羹。
等再打过去,竟然已经关机了。
“这都什么事呀!”他愤怒地将手机直接扔出了窗外。
“啊,我……”
经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摔在雨棚板上粉碎,有什么气摔自己的手机呀!自己的摔坏了,还不忘祸害别人的。
新招来的助理匆忙赶过来:“总裁怎么样了?”
一接到信息之后,他就匆忙赶过来了,此时正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你来的正好,好生生的,九哥去茗山干什么?”霍杰森没记错的话,最近新闻上播报的除了自己的新闻以外,就是茗山的暴风雪最吸引民众了。
江酒丞没有道理非要这个时候去茗山,并且还记得那天他有一个重要会议的。
什么事情能让他非去不可。
“只记得江总去找了一个男人,问了他一个人的下落,叫什么意的……”助理挠挠头,使劲想还是没想起来。
什么意的?
霍杰森撑着下巴沉思。
楼下突然出现几条横幅。
上面写满了自己的名字,用他的名字合成了“海王”两字。
这些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他的行踪最近已经够隐秘的了,这些人到底是在自己身上装了摄像头了吗!
“不好意思,这里不让进的。”护士公式化的回答从门缝中传进来。
“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访问记者,请让我们进去。”两个人举着证件非要往里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