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吴楚联军果然发起了冲锋。
云爆弹阵地率先开火——因为不需精确制导,故而这些云爆弹基本都只有弹头,被以阵法之力抛射出去。
近乎与此同时,迫击炮阵地同时开火,混杂其中的狙击炮也在各自寻找目标。
“如此伎俩,你们还想用几次?”
敌方阵地中,有一络腮胡壮汉冲天而起,低喝一声,尔后迅速往云爆弹阵地而去。
晁错见状,轻声道:“左将军!”
壁垒中便冲出一红袍黑甲将领,一掌对着络腮胡壮汉拍去。
见状,络腮胡壮汉微微皱眉,停下身形,郑重地应下一掌。
尔后左将军虎躯轻振,却巍然不动,那络腮胡壮汉则腾腾腾的后退了十余步,每步踩下,便是一声爆响,震荡四方。
“嘿,好家伙,打算动真格了?”那络腮胡扭了扭脖子,盯着左将军。
同时又有一白面将军自敌军阵营冲出,往迫击炮阵地而去,左将军见了又是一掌拍出。
络腮胡见状立刻取出大戟,对着左将军当头劈下,左将军却不闪不避,只左手握拳往上用力打在戟杆之上。
轰的一声,络腮胡又后退两步,抓着双手抱着大戟,咬牙道:“好大的劲儿!”
同时那白面将军也被左将军一掌拦下。
他抬头瞧了两眼,微微皱眉,便缓步走到络腮胡边上,盯着左将军。
不一会儿,左将军深吸口气,双掌一戳,取了一杆长戈,严阵以待。
白面将军与络腮胡对视一眼后,便忽的左右夹击,攻向左将军。左将军长戈一横,左格又扫,与他二人战作一团。
很显然,同为七阶战力,两者之间的差距却不小,左将军面对他俩,虽难以占据优势,一时半会却也不至于落入下风。
但要再来一人,左将军恐怕就危险了。
而七阶战力,吴楚联军共有五人。吴王楚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可就算排除他俩,也还有一位七阶强者隐匿暗中。
是以晁错一直站在壁垒之上,左手藏在袖中捏着“御史大夫印”,右手扶着腰间汉剑的剑柄,小心翼翼的巡视着战场。
敌军终究还是借着大阵强行盯着炮火冲了上来,于是加特林阵地开始倾泻火舌,更近些,也有大量步卒端着突击步枪随时准备开火。
对于基层步卒而言,突击步明显要比刀剑戈戟等更好使些,哪怕近身战亦是如此。
是以基层部队早已大量装配。
便是曲长,手中同样抱着一支步枪,腰间还有一支冲锋枪。
唯有校尉一级,才使用原先的“传统”武器——哪怕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参与研发,目前来说修真魔改版枪械武器对四阶以上层次的好手而言,性价比还是太低了些。
点对点杀伤武器,仅“狙击炮”及“狙击榴弹发射器”能对四五阶高手产生威胁,但“狙击手”需要训练,短时间内很难形成有效战力,目前战场上投入的狙击炮手都只是试点与练手用的。
虽说四五阶强者眼力异于常人且还有灵识辅助,但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对手同样是灵活无比可上天入地的同级强者,是以想要把四五阶强者训练成靠谱的狙击手,难度同样极大。
至于让四五阶强者去狙杀三阶曲长二阶队率伍长……
未免太败家了。
但有两人例外——晁禹和刘烨平。
他俩都拥有道果,却没有六阶的实力。
刘烨平还好说,伤势大半愈合的他,已恢复了五阶尊者级的实力。而自身道果及曾经的经验境界,让他注意在五阶境界称雄。
而晁禹就夸张了,本身只有三阶实力。
但他俩在道果的辅助下,借助狙击炮,袭杀五阶尊者是一杀一个准。
寻常的杂牌将军,一旦被他们锁定,便只能引颈就戮了。
趁着换弹的空档,晁禹忍不住轻声感慨道:“没想到,道果还能用来锁定目标……”
“道果妙用多着呢。”刘烨平笑道:“对你而言最重要一点,便是护身符了。道果凝聚,铭刻天地,意味着你入了天地的眼。
从此往后,除非六阶及以上的高手对你动手,否则你就算被打死了,也能借助道果原地复活。”
晁禹眼前一亮:“这么爽?那以后岂不是……”
“停,打住,别浪。”刘烨平翻了个白眼,说:“你要被六阶高手打死那就是真的死了,而在这个时代,六阶高手数量可不少,你小心些。
除非你道果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分割一缕灵魂与大量精血存储入复活法器或阵势当中,死后才有可能复活,就如居委会的那位老天师一般。”
“在这个世界我肯定不会浪的啦。”晁禹笑眯眯的说道:“至于现世……总共就百来位真人,一大半都隶属于居委会,而目前来看咱们和居委会的关系也还不错,哪那么容易跟他们怼上?”
“小心无大错。”刘烨平再次告诫道:“更何况借助道果复活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你想想自己攒能量攒的多辛苦!”
晁禹脖子一缩,不回话了,继续默默的操控机炮狙杀敌方校尉、裨将、副将与诸多的杂牌将军。
将这些人狙杀,战功大头都会落到他身上,哪怕经过转换导致层层削弱,一名四阶以上的敌人能带来的收益也还是相当可观,至少道果化作的规则网络面积就在不断扩大,肉身实力也在缓缓增强。
就是一边狙杀敌人一边还得腾出空来更换灵髓,有些心累。
终于,吴楚联军突破了密集的火力网,先锋部队开始与守军短兵相接。
众步卒纷纷举枪突突突便打。
同时,迫击炮、云爆弹、加特林等仍旧在对着后头的敌军倾斜火力。
本身敌军的阵势就是针对迫击炮、云爆弹的爆炸性覆盖伤害而设,单兵防护能力其实不高,对地雷阵、加特林机炮及突击步枪倾斜的子弹防护力相当有限,何况顶着炮火这么冲过来,阵图也已黯淡无光……
此刻好不容易冲到壁垒近前,却又成排成排的倒下,仿佛排队枪毙一般,别说,瞧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但他们仍旧前仆后继的往前猛冲,似乎是在给朝廷军队刷战功。
正这时,忽的有一方王印自天而落,对着云爆弹阵地狠狠砸下。
“哼!”见状,晁错冷哼一声,左手一挥,一直捏在手心的御史大夫印便被他抛了出去。
金黄色的印玺迎风而涨,顷刻间便涨到了小山般大小,正正的对着王印撞去。
此时,云端又有一枚楚王印落下,砸向迫击炮阵地。
晁错右手并起剑指,往前一刺,腰间悬挂着的汉剑便呼啸而出,狠狠的劈斩在王印一角,将之劈飞了出去。
此时的“剑”不同于后世,八面汉剑剑脊颇为厚重,除了刺、削、抹外,劈砍同样好用。
随后晁错冷笑道:“堂堂吴王、楚王,竟行此卑劣之事……”
“兵无常道,水无常形,兵者本就诡道也,最是尔虞我诈,又何来卑劣之说?”吴王刘濞回道:“怎的,只许御史大夫奇兵偷营,不准我吴楚大军夺你大寨?”
“非也。”晁错回道:“我只笑你二人,堂堂二王亲自以王印出手,竟无功而返。”
对面沉默了。
尔后晁错轻喝一声,御史大夫印光芒爆射,顷刻间便将王印给撞了回去,尔后一印一剑浮在上空,发出阵阵颤鸣。
此时楚王刘戊轻哼一声,收回王印转身便走。
吴王沉吟片刻,同样收起王印离开。
显然,晁错的实力,超乎他们的预想,以双王的实力竟都无法镇压,连身上最牛批的法器——王印——都被他以一己之力给压回来了
这种情况下,除非他们燃烧封国气运,否则并无把握镇压晁错。但就如晁错说的那样,他们能燃烧气运获得八阶战力,晁错同样能奏请皇帝降下气运取得突破。
是以燃烧气运并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会葬送掉自己的前程。
还是得想办法拿下昌邑,将此地转化为自己国土,再堂堂正正的镇压晁错才是。
所以双王退的十分干脆,而且胸中怒火也散了大半。
但虽然双王退了,大军却仍旧在不要命的往前冲。
此时才刚刚发起冲锋不久,若就这么鸣金收兵的话,先前死去的士兵便白白牺牲了。
于是炮灰们不要命的充分,终于熬光了朝廷这方的弹药——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他们手中的弹药数量其实很有限,再加上没有经验,晁禹等人也不清楚如此大规模的大军该如何安排弹药的使用,所以很快就消耗光了。
晁错面色终于严肃起来,小心翼翼的指挥大军防备,借壁垒之坚与吴楚联军周旋。
如此打了整整五天五夜,吴楚联军方才鸣金收兵。
晁错深吸口气,同样立即收拢士兵,清点伤亡。
这一役,朝廷军斩首三千万余,死亡二百万。
一换十五,哪怕是守城战,也是令人振奋不已的难得的大胜仗了。但要知道,这三千万余斩首,有超过两千万是在守城初期以新式武器打出来的,之后五天仅仅不到千万斩首罢了。
而且敌方死伤大多数是炮灰,而朝廷这边却都是精锐之师。
单纯看后边的战损,一比五左右,这个战损其实并不好看。
不过其中又有近半是机枪阵地、迫击炮阵地等撤回时产生的伤亡,因为缺乏经验,导致这些阵地战士损伤惨重,这也是晁错需要总结的地方。
他并不是个优秀的将领,甚至在指挥作战方面未必能及格。
……
帅账。
晁禹等人正盘腿修炼。
这一役,他们虽然仍旧有提高,但并未取得质的突破,手中分润得的战功并不是很庞大——因为死在枪炮手中的,绝大多数都仅是一阶炮灰,二阶队率都不多。
是以,战前他们各自卡在突破的临门一脚上,现在……
还卡着半脚。
刘烨平收获倒是不小,毕竟五天下来死在他手里的四阶校尉、五阶将军加起来超过二百之数,战功气运之下,道基损伤又恢复不少。
可惜在伤势彻底恢复之前,他的境界难有存进,直到彻底痊愈之时,方且能厚积薄发,突破回六阶境界。
晁禹战功甚至比刘烨平更大,但实力提升依旧十分有限,受到了道果的严重拖累。
同时,气运带来的加成虽然已无太大的后遗症,但毕竟突破太快,恐根基不稳,是以几人都在全力凝练法力。
这时帐幕忽的被人掀开,几人猛地睁眼扭头看去,就见晁错背负着双手走了回来。
“晁公(大父)!”几人纷纷停止修炼,站起身来。
晁错摆摆手,走到上首处跪坐下来,轻叹口气,说道:“左将军也回到军中了,受伤不轻。但同样,敌方两名大将也不好过,短时间内都不具备再战的能力。”
晁禹等人纷纷沉默。这个话题太大,他们都插不上嘴。
见状,晁错也不意外,只继续说:“现在,下边的兵力战力方面,我们与对方并无太大差距,借着壁垒守护,我等精锐之师甚至能占有不少优势,乃至四阶校尉、五阶将军,我等与之区别都不大。
关键是六阶层次的上将军,我军仅有三十六人,而敌军仍有五十余位,如此巨大的差距,很难抹平,接下来若对方继续攻城的话,是场硬仗。毕竟接着昌邑城临时加固的壁垒,与睢阳这座天下坚城仍旧有着极大的差距。”
晁禹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要不,叫援军?”
“援军?”晁错翻个白眼:“哪来的援军?这会儿再抽调援军也已经来不及了,除非梁王肯派兵支援。但你忘了咱们先前是如何晾着他的吗?”
刘烨平抿抿嘴,轻声说道:“历史记载,梁王这个人,有点文青病,同时心眼还蛮小,挺记仇的,恐怕是……悬了。”
“我过来不是关你们问计的,说难听些,这方面咱们半斤八两。”晁错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来是提醒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未必能顾及你们的安全,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