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从江野他们回归书院那日开始落下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停下来过。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阴雨霏霏,淅淅沥沥噼里啪啦,随着这几日的雨落不断,空气也开始变得阴冷起来,此时这等温度哪里还像是炎热不堪的酷暑,就算说是初春晚秋时节也不为过。
不过,虽说阴雨看似绵绵无绝期,但收假归来书院的莘莘学子们,却是很快就收住之前几天假期里放纵的心神,一个个都进入到了以往的学习状态里。因为学子们都知道白鹿洞的招生考试定然是雷打不动、不会更改日期。因此,越是在这最后的几日时光里,他们越是得开始争分夺秒,倒真是全部在奉行着那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俗语。
然而,江野却依旧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重回书院以后,他依旧是像以往一样无所事事,甚至因为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气的缘故,他更是除了去食堂吃饭以外,剩下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宿舍里睡觉。不过,这倒并非是江野还沉浸在那日的梅林相遇故人的回忆之中,迟迟无法自拔。纯粹是因为这几日的天气问题,使得他根本无法再去书院那片桑葚林里睡觉,只好将自己的睡觉地点转移到了宿舍。而在最后这几天里,钟三郎与苏山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境界,也对他的行事作风有了一定了解,不会再来打扰他睡觉,第五嫣然除了在中午吃饭时,会偶尔对他有所埋怨之外,倒也没法来到男生宿舍。
而值得一提的是,自打那夜与阴九幽在听雨巷小院交过手、达成协议后,这次重回书院时,在江野的刻意牵线下,阴九幽与钟三郎、苏山、第五嫣然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缓解来了。虽不能说是有多么的亲密无间,但至少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形如陌路,几人之间也逐渐开始交流起来,甚至每日在饭堂吃饭时,几个人也都还坐到了一个桌子上面……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几人间的关系也是变得愈加熟稔。
这一切,除了江野在中间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之外,更是还要得益于阴九幽的盛世美颜。第五嫣然在与阴九幽熟识以后,也是知晓他除了行事孤傲一些外,并不像自己先前所想象的那般不堪,于是自然而然的便改变了自己对其的态度,虽不像书院那些花痴女学子们一般,但也愿意主动与阴九幽相亲近起来。而钟三郎与苏山则纯属是被利益所驱使。那些书院女学子们在苦追阴九幽无果的情况下,也就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边人,想从他们几人的口中探听道与阴九幽有关的兴趣爱好,好投其所好。第五嫣然同为女学子,本着同性相斥的属性,她自然而然的便被排除在外,而江野行事则是过于惫懒,就算是有女学子主动找他搭讪,他也总是一副兴致乏味的模样,于是女学子们也就只好将攻陷目标,放在了钟三郎和苏山二人的身上。对此,自是正中他们二人的下怀。于是,他们二人借由女学子们对阴九幽的好感,顺利与那些貌美的女学子们建立起来友谊,甚至为了他们的话语不被穿帮,他们竟是还说动阴九幽与他俩相配合了一次……经此之后,他们这个五个本次被书院直接录取的考生,也终于统一了战线。
……
……
“好了,今日的修行便到这里吧!”结束完今日的课程之后,李青山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去,而是看着他们几人微笑道:“明日便是洞里的收徒考试了,希望你们几人都可以在明日洞里的考试中,取得一个好的成绩,全部能顺利进入白鹿洞,先生我可是在你们几人身上都下了重注哦……”
听得李青山打趣的话语,众人也是微微一笑,其实不用李青山说,他们都都对明日这个日子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截止目前为止,除了江野与阴九幽对此事,觉得毫无波澜、身心极为放松以外,钟三郎、苏山、跟第五嫣然则都是没有多大把握。虽然,通过以往的一些事情,他们几个都对江野话语极有信心,但他们还是想不出江野和阴九幽会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他们一起考入洞里。因为那不是一般的考试,而是白鹿洞所设的考试。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注在了江野的身上,却见江野依旧是一应如常。不过,江野的这个反应,倒是也给他们三人平添了几分信心。
“先生,原来您对我们几人这么有信心呀?”第五嫣然看着李青山有些不确信道。
“当然,你们几个的天赋是我见过最好的。虽然你和江野还未修行,但这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李青山微笑道。
钟三郎闻言,突然眼珠一转,看向李青山笑嘻嘻道:“先生,您能否告诉我们几人十年前白鹿洞招收弟子时,所设的考题是什么?”
听着这话,苏山也是连忙竖起来耳朵,显然对于这个内容,他也很想知道。
李青山闻言,没好气地看了钟三郎一眼,笑骂道:“你这性情可真不像你爷爷钟离。”
“先生所言极是,不过都是子随父,哪里听说过孙子会随祖父的?这不差辈了吗?”钟三郎笑嘻嘻道。
听得钟三郎说这话,李青山更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抬起手臂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就算我告诉你洞里十年前的考题也不顶用,因为洞里每一次的考题都不一样,这事不能都是白鹿洞里面的教习们决定的,他们并不会把考题告诉书院里的教习们。”
说到这里,李青山玩味地看了钟三郎一眼,随即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冒着被院长责罚的危险,将考题泄露给你们。咱们的院长为人方正严肃,除了是书院院长之外,更是白鹿洞戒律堂首座,他平日里最是痛恨这种无耻的伎俩,若是让他知道你们是以这种不正常的手段进去的,你们就算进去了也会被他驱赶出来。而我亦是不能逃脱干系,虽说还不至于将我也赶出书院,但到戒律堂去领一顿刑法却是避免不了的……我总不能为了你们几个,将自己也搭进去吧?”
“说到底,先生您还是知道考题的?”钟三郎一脸殷切地看着李青山,仍不死心道。
第五嫣然见状,亦是出言哀求道:“先生,您就算不肯泄题,但是告诉我们一个大概方向总是可以的吧?您与我们几个好歹也是师生一场,我们都顺利考进洞里了,您脸上也有光不是?”
“对啊!”
钟三郎赞扬地看了第五嫣然一眼,然后软磨硬泡道:“先生,您刚刚不是说你下了重注买我们几个能考进书院吗?就算是看在钱的份上,您也总该提点我们一声吧!”
说着,钟三郎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悠悠道:“先生,您钱掉了。”
钟三郎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将场中几人惊的是一愣一愣的,第五嫣然更羞的面红耳赤,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再也不好意思开口试探考题。
阴九幽看着钟三郎手上银票的面额,大有上去一把抢夺下来的冲动。
“你这可是在公然贿赂教习,你是在犯罪你知不知道?若是被院长看到,直接将银票没收你信不信……”李青山苦笑道。
“这不是先生您刚掉地上,我捡起来的吗?他们几个可都看到了呀!”钟三郎仍不死心道。
“是吗?”
李青山接过了钟三郎手上的银票,笑吟吟道:“其实,这个倒是可以说,不给银票也可以说。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是告诉你们了,也等于是白说。”
“那到底是怎么说?”钟三郎一脸紧张道。
“洞里每年只会出一道考题,然后所有学子一起来做这同一道考题,有时可能就问一个问题,有时……”
说完这些话后,李青山便撑开油布伞飞快地离开了这里,似乎是怕晚走一步,钟三郎再反悔来着。
……
许久之后,苏山挠了挠头,一脸迷惑地看着几人道:“这好像确实等于什么都没说。”
“白痴,若是能被你用钱收买了,那还是书院教习么?”阴九幽有些心疼钟三郎刚刚送出去的银票。
“三郎哥哥,那可是一千两呀?”第五嫣然开口道。
钟三郎闻言,看了一眼李青山远去的背影。
“要不回来了,书院的教习可都是貔貅,只吃不吐的那一种。”江野笑言道。
“你们懂什么?”
钟三郎有些恼火道:“我那可都是为了咱们的几人的前程着想,那是在花钱买未来懂不懂……”
说罢,钟三郎又掏出了四张银票,自我安慰道:“其实,我还省了四千两的。可惜,教习他眼光太窄,还不等我加钱呢,就直接走了……”
阴九幽这下再也看不过去,直接一把夺过来钟三郎手上的银票。
“你……”
不等钟三郎说完,阴九幽便道:“明天考试包我身上,你若考不进白鹿洞,我双倍还你。”
说罢!阴九幽也撑开雨伞离开了这里。
“这……”钟三郎看向江野一脸困惑道:“你不是跟他谈好价钱了吗?”
“是啊!”
江野笑言道:“可是又有谁会嫌弃钱多呢?”
苏山拍了拍钟三郎肩膀道:“全当花钱买未来了。”
“大哥哥,我们真能考入白鹿洞么?”第五嫣然开口问道。
“当然。”江野极为肯定道。
“你怎么就这么有信心呢?”苏山有些不确信道。
“等到明天过后,你们就相信了。”江野微笑道,也是撑伞离开了这里。
“大哥哥,等等我……”第五嫣然朝着江野追了上去。
“明天过后才知道?”
钟三郎面色古怪地看着苏山道:“这说了不等于是没说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