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现在看着这个司襄倒是不像作假,从他的眼神里能看的出爱意。
可他真的能好好珍惜她吗?
南肇反复想了很久,又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他在这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他注定要远离,他不可能一直盯在他们身旁啊。
其实她幸不幸福,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害,白操心。
南肇自嘲的撇了撇嘴,稍稍抬眸,看着那莹白莹白的墙,竟刺眼无比。
眼眶忽然酸涩起来,他没有低头,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
流入嘴里。
他南肇什么时候哭过,居然还为了一个女人,真没出息。
他自己骂自己。
想想曾经网上喷哭千万人的时候又多爽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憋屈。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就算憋屈死,穆灵裳也是底线。
双唇控制不住的颤抖,朦胧的雾气弥漫了他的双眼,精致的鼻梁上画满了泪痕。
该死的,哭个der!
他暗骂自己,曾经各式花样的脏话换了个方向,通通向他涌来。
司襄沉醉在穆灵裳的美貌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南肇的异常。
也算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好好照顾她,不然我要你命。”
嘶哑的声音在司襄身后响起,带着颤抖和怒气,最后化为平淡和温柔。
南肇后退着离开那个门槛,穆灵裳的身影在他眼里越来越小。
直到再也看不见。
司襄回头才发现南肇不见了,不禁窃喜,他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了吧,早退出该多好。
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司襄觉得穆灵裳已经是掌中之物,逃不掉了。
嗜血的眸子深深的将穆灵裳的倩影镶进去,眼底的欲望越发猛涨。
穆灵裳这一睡,就是半天。
夜晚降临,房间内没有开灯,很暗。
若不是窗户还透得尽一丝月光,那屋内就是一片漆黑。
司襄喜欢这种感觉,他甚至觉得黑夜才是他该生活的环境,一看到那明媚灿烂的阳光,他的心就像被万千野兽啃食一般,变的千疮百孔。
可一旦到了夜晚,他的呼吸都顺畅了,像一条鱼,能自由自在的在夜色里游刃有余。
穆灵裳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已经到了半夜,天怎么那么黑,什么也看不清...
转了转视线,她吓的一颤,一双明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觉得自己像个被野兽瞄准的猎物,随时随地都会停止呼吸。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病房?
正在穆灵裳满脑子疑问,甚至想感觉跑出去报警的时候。
啪!
突然灯亮了,灯光迅速照遍了当了的每一个角落,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她睁不开眼,下意识挡了挡。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大掌就从她的脑后袭来,覆上了她的双眼。
“唔...”
穆灵裳一把抓住那只手,想要扯掉,却发现身后的人力气大的很,甚至箍的她眼睛酸疼。
“别动...”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贴耳传来,炙热的气息也随之喷撒在穆灵裳的脸颊上。
这次她没有躲,反而放松了下来。
这个声音...
这个气息。
“是司襄吗?”
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她还是熟悉的。
“吓到你了吧。”
司襄松开手,坐在病床边,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穆灵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
“是啊,呼,我差点想报警。”
穆灵裳责怪的嗔了他一眼,拍了拍胸脯,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他怎么在这,不是被骗去城区了吗...
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时想不到好的应对之策,如果他待会提起那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穆灵裳紧张兮兮的表情落入司襄眼里,他明白她在紧张什么,于是好心替她解围:“抱歉啊裳裳,我上午临时有事,就没有去找你,然后打听消息才发现,伯父竟然住院了,所以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来探望了,你不会介意吧?”
穆灵裳愣了愣,怎么变成他的错了?
虽然她一头雾水,不过有人上赶着认错,她干嘛不甩锅啊。
“哎呀没事没事,来都来了。”
穆灵裳挥挥手,这才算是过了一小劫。
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依旧昏迷不醒,穆灵裳担忧不已,她握住父亲宽大的手掌,她的手能几乎都被包住。
小时候,这双手是那么的有力,永远充满了干劲,给她洗水果,带她去游乐园的时候,能把她举的高高的,让她成为全世界最最高的小朋友,这双手永远是那么轻的抚摸她的脑袋,生怕弄疼了她。
可现在...
他这样躺在那里,手也垂落着,没有力气。
“爸爸...妈妈已经离我们而去了,裳裳求您,一定要醒过来,你不是经常说,还要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
穆灵裳几乎是咽着泪水,才勉强说清楚这几句话,她把脸颊贴在那大掌上,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爸爸手永远是那么的让人踏实。
“别伤心了,你睡着的时候医生来检查过,他一切都正常,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醒不过来,或许是身体太疲惫了呢?”
司襄心疼的抚摸着穆灵裳的后背,看着她一滴一滴掉落的泪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最怕女人哭,那会显得他很无能。
他走过去,俯下身子,捞起她的身体,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禁锢在怀里。
“你干嘛...”
穆灵裳使劲捶打挣扎着,可那结实的双臂怎么也挣脱不开,甚至她越挣扎,那双臂就搂的越紧。
“裳裳,别动...让我抱会,就一会儿...”
司襄覆在穆灵裳的肩颈处,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可却没有任何用处。
穆灵裳仍旧拼命挣扎,她推搡着腰间的大手,见他丝毫不妥协,干脆下了决心,对着那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利的牙齿刺穿皮肤,司襄也不是没有痛觉,他的眼皮动了动,眼眸里的光泽蓦然消失,变得阴沉至极。
他一把抓住穆灵裳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迫使她倒在床上。
“啊!”
穆灵裳吃痛的惊呼出声,手下意识的去护头,可眼前逐渐放大的俊颜又让她措不及防的抵挡。
司襄这一下亲在了她的手臂上,他顿了一下,抬头,眸子撞进她慌乱的眼眸。
“你以为,你逃得了?”
他唇边得逞的笑,让穆灵裳觉得恶心至极,可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动一下都困难。
“呸,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穆灵裳咬咬牙,对着司襄美得过分的脸就呸了一口唾沫。
这下,彻底把他惹怒了。
司襄原本笑着的唇蓦然僵住了,随后又是一笑,他俯下身,栖身压在穆灵裳的身上,高挺的鼻子对上她精巧的鼻梁,澄澈的眼膜尽是怒气。
穆灵裳被那眼神吓得抖了抖,可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回以同样冰冷的眸。
“我原本,还不想在这里办了你,可现在,我该主意了。”
司襄一字一顿地说,可他似乎还在考量着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他到底,在想什么?
穆灵裳直直的与他对视,那双秀美的眼睛里,除了嗜血和死意...
还有胆怯?!
她在他的眼里,竟然捕捉到了一丝胆怯。
他在害怕什么?
怕犯罪,怕舆论。
还是怕自己?
忽然穆灵裳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的恐惧渐渐沉寂下来。
“啊...疼...”
她轻皱眉头,面做痛苦状,果然,虽然司襄依旧压着她,可抓住她头发的那只手,却瞬间松了劲!
她明白了,他根本不就不敢伤害她。
甚至可以说,他哪怕伤害自己,都不敢伤害她。
“司襄,你喜欢我对吗?”
穆灵裳开始尝试着轻轻挪动脑袋,在尽量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头发都抽出来。
“当然。”
感受到手中头发的一丝一丝的减少,司襄心里的失落逐渐增多。
“那为何,你要和柳烟烟在一起?”
提起柳烟烟,穆灵裳就想到了父亲,要不是她,她的爸爸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还昏迷不醒!
“我和她啊,不过是交易罢了。”
司襄轻描淡写的说,仿佛他嘴里的不是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吃醋了?”
司襄挑眉,又凑近了几分,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了。
穆灵裳勉强一笑,她哪敢说话,嘴唇一动就能摩擦到他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
她只好点点头,又趁机把身体往下挪了挪。
“你要不,松开我再说话?”
穆灵裳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了,如果他再不答应,她就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还好,司襄思考半天,觉得早晚都是自己的人,于是松开了手,并且起了身。
呼。
压死她了。
跟头猪一样。
穆灵裳起身,往司襄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司襄皱了皱眉,对着自己旁边的床榻使劲一拍,冷声道:“过来!”
被子上蓦然出现五个手指坑。
穆灵裳识时务的瞬间挪了过去,她自己出事不要紧,爸爸还躺在这里。
那狗男人肯定是明白这一点,才敢那么嚣张的跟她说话。
穆灵裳坐的规规矩矩,板板正正,不偏不倚。
像个木头,
她忽然泄了气,颓废的抱着脸,忧伤的望向远方,语气凄凉:“你说,如果有个女孩子超级爱你,但是她跟别人睡了,睡了以后还来找你,恬不知耻的说她最爱你,你会接受吗?”
穆灵裳皎洁的眼眸望向司襄,眨了眨。
司襄的脸黑的像炭,这故事,怎么这么熟悉。
“骂我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听得懂。”
淡淡的眼神扫过穆灵裳无辜的大眼,叹了口气。
“裳裳,不管怎么样,我认定你了,你就跑不了。”
司襄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穆灵裳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爱自己,又为什么那么确定能得手呢?
他眼里的情绪,她感觉好陌生,她所熟悉的司襄,不该是这样疯狂的。
眼前这个男人,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还是一个有野心的疯子,想要把她也变成疯子。
穆灵裳觉得她再这么猜测下去,她就要疯了。
不管了,死就死吧。
她突然起身,指着门外,冷言威胁道:“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现在,也就只能拿自己命威胁了吧。
先让他走再说。
穆灵裳的呼吸开始急促,司襄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又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空洞的盯着她,可怕极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穆灵裳举的胳膊都酸了,可司襄还是没有理她。
她急得想骂人!
司襄薄唇浅笑,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眼前幼稚的丫头加上那幼稚的威胁,就想吓唬他吗?
他可不是什么宠物园的小猫咪啊...
司襄伸手摸索着口袋,抽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还贴心的打开了刀身,刀尖冲着自己,把刀把递了过去。
“来吧,正好我欣赏欣赏。”
穆灵裳傻了,彻底傻了。
那刀明显是开过锋的,估计对着脖子都不用使劲,她就呜呼了。
这回是真把自己逼死了。
自己丢的面子得自己找,
穆灵裳瞪了他一眼,用举酸了的胳膊一把握住了刀,横在了脖子上。
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发亮的刀身,倒是很般配。
她低着眸,手上握紧了刀身,小心翼翼的比划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真割了。
可刚才举的手太酸了,一握上东西就抖个不停,好几次眼看那刀尖抖得差点抹了脖子,吓得穆灵裳冷汗直流。
就这样,司襄挑眉,眼神慵懒的看着这一出好戏。
比划了整整半个小时。
穆灵裳放弃了,她好累。
“那个,我还是决定不死了,我要是死了,谁来惩罚你!”
穆灵裳义正言辞的放下了刀,把它踢刀了一边。
缩了缩脖子。
“太晚了,我给你订个酒店,你去休息,叔叔这里我看着。”
司襄觉得她像是玩够了,于是看了看表,都已经十点了。
穆灵裳睡了半天,倒是精神的很,主要是她不可能让这种不要命也不让别人要命的人看她的父亲。
于是摇了摇头:“我不困,你要累你自己去睡。”
虽然说不困,可穆灵裳的声音懒懒的,像个趴窝的猫咪,抓的人心痒痒。
“咱们聊聊天吧。”
对于穆灵裳明显的驱赶,司襄选择性忽略。
“随你。”
穆灵裳眼皮也不抬。
垂着眼滴溜溜的乱看,却看到病床尾有一堆包子,居然还有两箱水。
“你喂猪吗?”
穆灵裳冷笑,用脚踢了踢那堆水。
“你怎么也这么说。”
这话一出口,司襄就后悔了。
“什么叫也?”
穆灵裳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忽然想起来南肇不见了。
“南肇呢?你把他怎么了?”
穆灵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很激动的大声质问。
却撞上一个冷眸,把她的慌张打的粉碎。
她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
不过是一个欺骗她的秘书而已,干嘛在乎他呢?
在南肇与她汇合之前,她在机场的大厅里,收到了陈小姐的信息,这才知道,原来乞丐一般的王肇,居然是隐秘世家南家的独子。
当时她就发誓,以后那人再也不是她朋友了。
她最讨厌欺骗她的人。
不就是个南家吗,至于大费周章的隐藏身份。
最过分的是,她的初吻都被他夺走了,却换来一场欺骗?
所以当她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她没有打错,可她没有选择再打一次,因为不想。
当时如果南肇晚来一步,她就独自离开了,当时那个电话,也算是道别电话。
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的没有被他听到,还被找到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穆小姐,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这里是医院,我能把人怎么样,送太平间吗?”
司襄从地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已经凉透了的包子,递给了穆灵裳。
“我不吃。”
穆灵裳拒绝了,倒不是她不喜欢吃,只是不想吃他给的。
“嗯。”
司襄低低的应了一声,头颅也垂了下去,视线落在地面,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默默咀嚼着。
他突然的落寞倒让穆灵裳心软了一下,只是个包子而已,她刚才是不是语气太不好了?
刨除刚才他的举动,其实他睡了谁,也跟他是她朋友没什么影响,只要他不做出伤害她,伤害她家人的事情,她也不用搞得说句话都夹着枪火。
害。
她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包子,也一口咬了下去。
看到视线里蓦然出现的手,司襄低垂的眼眸抬了起来,里面闪烁着无法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