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心投井未果,被救了下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殿下,您就让奴婢去了吧,奴婢没脸见人了……”
长平不知发生何事,但见秀心哭的伤心,也跟着泪眼汪汪的。
雪萝忙命人取了衣裳来,披在秀心的身上,询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秀心却紧紧的闭着嘴,一言不发。
方才那前去禀报的小丫鬟看不下去了,气愤道:“秀心姐姐被这登徒子轻薄了!”
众人顺着小丫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贾茂正被几名护卫扭送过来。
长平奇怪道:“他不是去找绾儿了吗?”
贾茂声称去找霍清绾,怎么又去轻薄秀心了?
秀心见此情状,虽难以启齿但还是如实道来:“殿下,奴婢随少夫人去厨房,因霍二夫人制作糖包所用的鲜花不够,奴婢便陪同少夫人去花园摘花。却不想贾公子一路尾随,趁奴婢不备,将奴婢拖进假山里,欲行不轨之事!”
秀心被贾茂轻薄,奋力挣扎并大声呼救,很快就逃了出来。
可她的衣裳已经被撕扯开,露出了大半个肩膀,被闻声寻过来的人们看到。
她羞愤欲死,一时想不开就要投井自尽。
雪萝闻听此事,气的浑身发抖。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贾茂面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怒喝道:“你当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撒野!”
“你做什么?”
贾夫人又心疼又生气,挡在了贾茂的面前,恶狠狠的瞪着雪萝:“区区贱婢,竟敢对我儿动手,反了你了!”
她说着,扬起手便向雪萝打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贾夫人的巴掌没落下去,却有一本书迎面而来,直直的砸在了她的脸上。
书的重量很轻,可掷书之人用了巧劲,这书带着一股劲风而来,抽打在脸上的力道可是不轻。
贾夫人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道红印子,不禁怒火中烧,一把扯开那书撕成了两半。
她怒目看过去,却对上了长平那双黑黢黢的眸子,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冒着丝丝寒气,无端的叫人气短。
长平愤愤的看着贾夫人,声音清脆的喊道:“让你打萝萝,活该!”
长平偶尔露出的威势仍能令人感到压迫,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了。
贾夫人仅被震慑了一瞬,就马上回过神来,反咬一口:“茂儿不会做这种事的,定是这小浪蹄子对茂儿心生歹念,勾引不成便设计陷害!”
雪萝被气笑了:“勾引陷害总该有所图谋吧?可是秀心差点没命!她图什么,图找个理由投井自尽吗?”
贾夫人看都不看秀心一眼,满目鄙夷道:“她若是不将事情闹大,如何能逼迫茂儿纳她进门?似她这般贱婢,若能攀上主子,可是天大的福分!”
秀心自知身份低微,倘若能嫁入高门为妾,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可这人却是刚刚坏她名节之人,再加上贾夫人这般轻蔑的态度,令她倍感屈辱。
秀心性情刚烈,当即表态道:“殿下,奴婢愿以死明志,誓不为妾!”
秀心说罢,忽然猛地起身冲向了一旁的柱子。
“秀心!”
“快拦住她!”
长平吓得不轻,和雪萝同时大喊一声。
护卫飞身上前,堪堪拉住了秀心。
可她已经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额头渗出血迹,整个人也晕乎乎的。
长平十分生气,气呼呼的指着贾茂道:“你们这些坏人!都给我赶出去!”
护卫和仆役立时一拥而上,乱棍打在了贾茂的身上,贾夫人也被推搡的形容狼狈,院中顿时乱作一团。
“长公主!草民对秀心姑娘乃是出自真心,草民愿意对秀心姑娘负责,还望长公主成全!”
一片嘈杂声中,贾茂突然高呼的声音尤为突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适才他还一声不吭,任由贾夫人羞辱秀心,这会儿却突然态度大变,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贾夫人也惊呆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茂儿,你当真相中了这贱婢?”
贾茂沉声道:“娘,秀心姑娘有名字。”
贾夫人被噎了一下,又看了秀心一眼,满面狐疑。
秀心悠悠转醒,便听到贾茂言辞恳切的一番话:“秀心姑娘,都是在下的错!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一时意乱情迷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在下虽已有妻室,但愿迎娶姑娘为贵妾,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秀心原本恨极了贾茂,不惜以死明志。
可如今听到他的话,心间却有些松动。
从未有男子如此直白的向她表达过情意,而且她如今名节有失,恐于姻缘有碍,嫁给贾茂是最好的选择……
长平却态度坚定的一口回绝:“不行!你欺负秀心,你是坏人,秀心才不会嫁给你!”
长平想的很简单,贾茂是坏人,不堪良配。
可是秀心权衡利弊后,咬了咬牙道:“殿下,奴婢愿意!”
长平鼓了鼓腮,有些不高兴,但既然秀心愿意,她也无话可说。
贾茂神色微动,似乎松了口气。
贾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绾儿!你怎么了?”
身为贾茂的正妻,却在整件事中充当了背景板的霍清绾始终没有出声,这会儿却突然晕了过去。
霍二夫人惊呼一声,忙向长平告辞道:“长公主,小女身体不适,妾身便先告辞了!”
贾茂瞥了霍清绾一眼,眸中并无关切之色,反而闪过一抹阴翳。
他也告辞道:“秀心姑娘,你好生休息。三日后,在下携聘礼登门求娶。”
霍贾两家先后离去,府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长平经历了这么一出,却是心里长了草,看不进去书也吃下去饭,翘首期盼着霍玄的归来。
直到霍玄回府,她便迫不及待的将今日发生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末了,她鼓着腮总结了一句:“夫君,我觉得好奇怪啊!”
霍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长平鼓鼓的脸颊,问道:“哪里奇怪?”
“唔……”
长平只是直觉怪异,但思索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道:“哪里都奇怪!”
霍玄轻笑,却深以为然,确实哪里都奇怪。
贾茂是去找霍清绾的,怎么突然对秀心动起手脚来了?
就算他色胆包天,也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长公主府里、对长公主的贴身侍婢下手。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不对。
最重要的是……
“贾茂有眼疾。”
霍玄微微眯眸,淡淡道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