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没有胜利者的娇狂。”
组员都回了宿舍休息。
苏飞带着凌岚和白雀去了小楼,说要开一个总结的小会。
屈隆龚站在飞组的宿舍楼下,他低声自语。
他从总部而来,为的是监督两组。
他跟桓星铭早都认识,是他欣赏的年轻人,他要亲眼看一下桓星铭这些年的进步。
当然,也有考察苏飞的意思在。
暗卫给了苏飞东海教导的名号,没提东海盟主。
马背山张温张道长非常不乐意,赖在暗卫总部不走了。
另外还有东海老一辈的古武者和修者前去暗卫总部,讨要说法。
无论从哪里看,苏飞在东海似乎真是得人心。
可,偏见总是存在的。
暗卫总部对苏飞的偏见,来源年龄,来源传言,也有暗卫总部自己的考虑在其中。
但,这件事得解决了。
所以,屈隆龚毛遂自荐而来。
他要考察一下苏飞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一次相见……
不,他来的那一晚,没见着苏飞。
一向好面子的他,对苏飞的印象如瀑布一样直冲而下。
后来得知苏飞的训练方式和苏飞固执己见,他更是怒不可遏。
然而,十五天的时间。
十五天,证明了一切。
证明了苏飞是对的,信心是有根据的。
屈隆龚还看到了苏飞一颗滚烫的心。
这方面来说,他这一次前来,值了!
他脑海中还回响着苏飞在食堂里的话,那句话彻底掐灭了组员们有娇狂不可一世的念头。
无论怎么看,苏飞都是一个好教员。
而桓星铭……
屈隆龚微微一叹,摇摇头。
看着组员宿舍的灯一盏盏灭了,屈隆龚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爷爷……”
屈宁站在小楼前,等候多时了。
此时的屈宁眼眶湿润,好像哭过一样。
屈隆龚走过来,揉了揉屈宁的头。
屈宁是不如白雀和凌岚,屈宁的脾性也不好。
但,终究是他孙女,屈隆龚一直都很溺爱。
“爷爷,桓教员为什么会输啊?”
屈宁至今无法理解:“苏飞只是让组员们去跑步,然后将组员关了三天,他自己则是跑去外面,他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员啊,为什么……”
“为什么胜利者会是他?”
“桓教员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他是失败者啊?”
黑夜中,路灯下,屈隆龚看着孙女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他问了一声:“你认为苏飞是什么人?”
“骄傲自大,狂妄无知,不顾后果……”
屈宁毫不考虑,一连串的负面话语从嘴中跑出来。
是的,这是她心目中的苏飞。
或者说,是第一印象,延续至今。
“唉。”
屈隆龚一叹,他拉着孙女坐在了小楼前的长凳上,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苏飞在对面二楼坐着,能够看清苏飞的嘴在动,应该是小会已经开始。
“你看。”
屈隆龚抬起手,指着对面二楼的窗户。
屈宁看了过去,看到了苏飞的侧脸,她没说话。
“你从他这张脸上,可以看到你所说的吗?”屈隆龚道。
“我……”屈宁长着嘴巴。
“如果他是你说的那样,那么,在桓星铭从直升机跳下那一刻,他就会有动作。”
屈隆龚道。
“她不敢跳!”屈宁无比肯定的道。
“不敢?”
屈隆龚笑了起来,然后道:“好,就算他不敢跳,但是你也听说了,他一手能将天空中的云层都给烧了,你想象一下,是一个人从三十米高空跳落带来的震撼强烈,还是一手烧了不知有多高的云层震撼?”
“当然是跳……”
屈宁低下了头。
“可没有。”屈隆龚道。
“为什么没有呢?”
屈宁闷闷的道:“他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表现一翻?为什么要被人说道?”
“因为,可能他觉得无聊吧。”屈隆龚道。
“无聊?”
屈宁不理解。
“你不理解,白雀凌岚不理解,就是桓星铭也不能够理解。”
屈隆龚说道:“你想一想,去看一看,他这些时间经历了多少。”
“先是江北长阴河的阴神,接着东海青江吴家被囚困的冤魂,然后港湾郑家祖林中镇压的深海恶魔,又有面临恐怖的半佛……”
“可能还有很多咱们所不知道的。”
“但,只这些,你们谁能跟他相比?”
“谁又敢说有他经历的多?面对的危险多?”
“他见的多了,有了一颗跟他年龄段不相符的心智了。”
“爷爷的意思是说……在他看来桓教员那一跳很幼稚?”屈宁不忿。
“你生气也好,愤怒也罢,我要说的是,他可能真没去关注。”
听着屈隆龚的话,屈宁脸色都变了。
“所以,你说的他认为桓星铭幼稚是不对的,因为,他根本就没去关注。”
屈隆龚一直望着对面的二楼窗户的那张侧脸,轻声道:“他可能有缺点,缺点还比较明显,但他有一颗滚烫的心。”
“难得一见的年轻人。”
屈宁算是明白了。
爷爷早已认可了苏飞,无论她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分毫。
“你啊,其实机缘先在你这边的。”屈隆龚道。
“啊?”
这话,屈宁是真没明白。
屈隆龚说道:“你、白雀和凌岚,你们一起长大,天赋上面,你确实不如她们,所以,一直追不上,而现在,你还为了宗师努力,她们已经看到了大宗师的那扇门,被拉的更远了。”
屈宁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没脸反驳。
“其实,你不是没机会的。”
屈隆龚道:“暗卫之中,你是最先接触他的,如果当时你能收敛脾气,假如你的表现让他认同,你的机缘早都会到,你可能已经是宗师了。”
“爷爷,我承认他厉害,可你这样说……我不觉得。”屈宁紧抓最后一点坚持。
“没什么不好证明的。”
屈隆龚道:“安平村那边的情况,你稍作打听就能明白了。”
“可惜,你没有把握。”
“不过也不要紧。”
屈隆龚笑着,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爷爷不求你武道路走多远,但求你能开开心心的,不要总是意气用事,遇事多想想,考虑周全。”
“爷爷年龄大了,现在可以为你撑一片天,外人多少会卖爷爷一个面子,可爷爷早晚要死去,等爷爷不在了,你能靠谁?”
“爷爷……”
屈宁真给屈隆龚说哭了。
“不聊这些。”
屈隆龚揉了揉屈宁的头发,问道:“桓星铭呢?有回来吗?”
“没有。”屈宁摇着头,边哭边说,“我去追他,他将我赶走,后来,我见他跑进山里,很快就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唉……”
屈隆龚站起身来,道:“不用太担心,他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天他会出现的。”
“爷爷,万一……我说万一桓教员明天没回来呢?”屈宁担忧的道。
“明天不回来……”
屈隆龚嘴角扯动:“组员的结业也不管了,那他在暗卫的前程也就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