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想了想,平静道:“所以他们说得没错,你娶我真的是为了利用……”
江珝愣住,望着她不知所措,他是慌了吗?
归晚没忍住,“噗”地笑了,“我逗你的,瞧你吓的。”
江珝长出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误会了。”
“我没误会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利用我的,你和薛青旂扣住骁尧一样,把我攥在手里为的也只是我父亲而已。”归晚哼声,笑道,“你本是想把我捏在手里,可是呢……哼,最后还不是栽在我手里了,云麾将军!”
她小拳头攥紧了,示威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江珝挑眉,大掌抱住了那只小手。“对,一物降一物,我就是被你个小妖精降住了!”说罢,他拦腰将她抱来了起来,直直朝稍间去。
“江珝,你干嘛!”
“你说呢?事还没做,可不得继续!”说罢,他不仅稍间的门,连明间的门都被锁得死死的,一人不留,生怕再来个破功的……
……
“你疯了!”
云熙院,江珩指着严梦华大吼一声。
严梦华冷眼看着他,哼道:“是我疯了,还是世子爷您疯了?”
“你什么意思!”
“还用问吗?江珩,你真行啊,先是有孕的锦湖,接着又是余归晚!连嫂子你都敢惦记,你到底有多龌龊!”
“你住口!”江珩吼道。可看着一脸得意的严梦华,他笑了。“对,我是喜欢我二嫂,那又如何?在我二哥娶她之前我便与她相识了,只是那时我没找到她人而已,若不是二哥匆匆娶了她,她可能现在就是我的妻子,便与你任何关系都没有了,世子夫人,哼,这辈子你也得不到了!”
“江珩,你无耻!”严梦华愤怒道。
江珩冷哼。“我无耻还是你无耻,我是喜欢她,但我并未非分之想,是你……”
“哟,世子爷,您可真敢说啊!你还说你没非分之想,你若不想,锦湖如何解释?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时如何来的!”
伤口彻底被扒开,江珩僵住,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心底最后的防线坍塌,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阴冷道:“严梦华,我不说,你便真的当我傻吗?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刷的伎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嫁我,无非是攀附沂国公府,你所在乎的无非也就是这个世子夫人的名声而已。好,我给你,我也仅给你这个名声,别以为你能威胁我什么,出了这间房,你若是敢说一句,你信不信,我让这世上再无淳安侯府!”
严梦华彻底惊住了,她瘫坐于地,泪簌然而落。
江珩低头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怜悯,甩开衫裾,迈过她走了。
可出了门的江珩便长长地吐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他承认自己喜欢二嫂,这种感觉应该是在寺庙第一次相遇便有了,只是他还未察觉,再次见到她明白这种感情时,她已经成了他的二嫂,所以他压抑自己,告诉自己他并不是喜欢二嫂,只是对她有些好感而已。可是这种压抑,如洪水猛兽,根本压不住的,到头来他把身周的事情处理得一团糟。
心魔啊,心魔……
谁心里不是有魔性存在呢?严梦华的心魔此刻更加恣肆。她是家中的宠女,她想要星星,双亲不敢给月亮。长这么大,她何尝被谁这般践踏过,她不能忍受。她得不到的,也别想让别人得到,自己吃的苦,定要让人加倍偿还!
“冬青,去西厢,把锦湖给我叫来!”
……
今年的雪尤为多,三十那日,又下雪了。只不过洋洋洒洒,落地便化了,连个踪迹都寻不到不说,化成了泥水,脏了院子里的青石板。
仰望天空,是如絮白雪,可落在地上,却沾染了一身的污秽,没个好归宿。归晚站在抄手游廊中,伸手出接着雪花,有点不舍得它们落地了……
江珝站在她身后,也探出了手,可雪花落在他手心里,化成一一水露。
“真想看看大雪纷飞。”
“好啊,带平定北方,我带你回幽州。”
归晚笑了,这话他好像说过一次。“就怕你平定北方时,我都老了。”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归晚笑了。“不是没信心,是我太着急了,我也想与你同行。你驻军山阴,我侯你于雁门;你攻入蔚州,我便侯你于山阴,我总是能离你一座城的距离,若想你了,我骑马就能去见你……可现在呢,一封信就要往来一月……这一年才有几个月啊……只怕你出征两次,再回来你儿子就不认识你了!”
江珝沉默了,手轻轻放在她已经高耸的小腹上,快八个月了,眼看着小东西就要出来了,他却也要走了。他这个父亲,可能从一开就是注定不称职……
心里如是想,事实更无奈。游廊尽头,二门出,突然出现个人影,躲躲闪闪。他不敢露面,归晚可把他认出来了,是曹副将!
他一出现,事必紧要。大年三十也不放过将军,他可不是怕将军那位小娇妻不高兴,所以犹犹豫豫,在这踟蹰半天了。
瞧着他那为难模样,归晚心里就解气,谁叫他一开始不待见自己,连夫人都叫得极勉强,好像只有江珝怨怒自己,他才高兴似的!若不是怕耽误江珝的事,她还真不想放江珝走,就让他在那憋着!
“去吧,早点回,今晚还得去东院和祖母吃团圆饭呢!”归晚嘱咐着,掸了掸他肩头的雪,便让他去了。
一直目送他出了二门,归晚才缓缓举步回房,可还没走到门前,便听茯苓匆匆忙忙从角门处跑了进来,嘴里喊着小公子!她乍然瞧见归晚,忙跑过来问:“表小姐,小公子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