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清了这些线索,围绕着这一切的中心就是动机,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用得着花这么多心思和代价,这一点秦逸还没想到。
目前唯一可用的线索就是这张纸,这种毫无意义的鬼画符除了本人,旁人哪里知道代表的是什么。
外面天色已晚,矿场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一队士兵看守在矿场门口。
他看着矿山愣愣出神,陆虎走过来为他披上裘袍。
“大人外面天寒,您还是回屋里待着吧。”
“我出来透透气,这张纸上的东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秦逸将那张纸递给陆虎,也许他能看到什么自己忽略的地方。
陆虎拿过来正面反面各看了一样,就还给了秦逸。
“这就看完了?”
“啊,看完了。又看不懂,跟老中医的方子似的,谁知道下了几钱草药。属下也就是这几年跟着您多认了一些字,不然……”
秦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过了他的脑子,在陆虎一连串的闲聊之中藏着重要的东西。
他一把抓住陆虎的手腕:
“你等一下,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陆虎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刚才的话。
“啊,看完了。看不懂,跟老中医的方子似的……”
秦逸的双眼放光,流露出异样的神色,抓着陆虎的手臂重复着那几个字。
“老中医的方子,方子,对,就是方子!”
整个路阳城之内,最值钱的不是千金难买的火枪,是弹药配比的方剂。
此处矿山的矿产丰富,除了硝矿石还有制作火药的其他原料。
而由秦逸制造的弹药与普通的火药不同,稳定性高杀伤力大,属于国家保密配方。
弹药场的工人都是分工作业,最终由机器合成,除了秦逸无人知晓具体的配比比例,所以就算是混入制造厂也是无用。
不如从源头下手,记录原材料的种类,产出量和送入但药厂的供货量。
相比于配方比例,打听出来生产了多少弹药,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剩下的就是数学问题,去掉损耗的部分,能后得出大致的比例,虽然会有出入,但是进一步实验就行了。
有了配方,就是有了无尽的财富。
秦逸用配方的成分带入这些符号,后面的数字大致就是配比的比例。
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秦逸拿着那张纸傻笑。
陆虎嘴吧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好好的大人,咋还查案查到失常了。
“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终于想通了,我知道上哪去找那个千面佛2.0了。”
秦逸来到茶馆与汤婆婆接头,命她在道上放出消息,说有人高价售卖弹药的配方。
这招叫引蛇出洞,好不容易得来的配方却被别人抢先售卖,就不信他能坐的住。
此时秦逸也向外公布了调查结果,并昭告全城。
矿长与程处默互相勾结,欺压矿工,贪赃枉法是草菅人命。
秦逸不得不大义灭亲,二人都被判革职流放。
在流放这天,秦逸还亲自在城外给程处默送行。摆上一碗酒,流下两行热泪。
“不是兄弟我不想救你,只是证据确凿,那么多目击者一起指认你,民怨沸腾本官也是没有办法啊。”
程处默则是一脚给桌子掀翻了,大骂秦逸。
“你这个混蛋!不是老子做的你为何不信我!你就是怕连累你自己,你怕别人说你徇私枉法,你枉顾事实!你这个伪君子!”
秦逸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说:
“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官的一世英名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沾染污点的,你就好好上路吧。”
二人就这么不欢而散了,围观的人有夸秦逸秉公执法的,也有说他太爱惜羽毛了,过于冷血。
好歹也是相熟一场,连个年也不让人过了就给流放了。
程处默的副将更跪送他离去的身影,幽怨的看着秦逸。
秦逸这戏精的属性爆发了,阴阳怪气的问:
“咋滴?你舍不得啊,舍不得你跟着去啊。”
“大人若是准许,属下愿意随程将军前往阴山。”
“什么程将军!哪来的程将军,只有罪人程某。
以后在洛阳城休得再让本官听到此人名讳,给我滚,现在就跟着他去我准了。”
秦逸扶了扶自己的官帽,一转身傲娇的上了马车。
陆虎说道:
“大人,这戏有点过了啊。”
“过了吗?我觉得我这个情感拿捏的很到位啊。”
“您没觉得,最后那一下,特像刘总管吗?”
“哈哈哈哈哈……”
这把秦逸给笑得,隔着马车好些人都听见了。
一旁茶摊上的男子对老板说:
“这秦逸,是不是有点太不念旧情了。”
老板立刻制止道:
“可不敢瞎说,怎敢直呼大人的名讳。再说念不念旧情的,与咱老百姓何干。谁犯法就抓谁,这不挺好的嘛。”
男子点头微笑,“也是啊。”
他离开茶摊去矿场附近转了一圈,见官兵都已经撤了,工人都放假回家,矿洞暂时封闭。
他又来到一家酒肆,这里是官兵们常来的地方,一些将士喝多了,在此忿忿不平的为程处默喊冤。
一名年轻的将士喝的满脸通红怒道:
“程将军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他不会这样做的,怎的都不汇报给朝廷,不经过三司会审就这么给盘龙,我心中实在不服!”
年长的士兵劝道:
“别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连你我都知道的事,他秦大人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想被连累罢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把将军牺牲了……”
年轻的将士曾在战场山被程处默救过,程将军既是他的将领,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心情自然是比旁人更悲痛。
“那你能怎么办,咱们这位大人是当今头号权臣,他即敢私自处置了,就根本不把三司放在眼里。
喝完这顿酒就忘了吧,以后也别将军将军的,都说了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我不服,我要去长安告御状,我去找程老将军……”
年轻人说着就醉倒在了酒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