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开口,计燃便发现自己胸口疼的厉害,呼吸时更是一阵阵抽痛。
“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阿苑见计燃终于醒过来了,不由松了口气,忍不住呜哩哇啦哭诉起来。
从高处坠入水中,吓了个半死,被砸的头晕目眩的阿苑刚能动弹,却见一直抱着她的计燃喷了口血出来,紧接着便眼睛一闭,头一歪,不动弹了。
阿苑吓的脸都白了,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力气,就那么拖着计燃,拽着小白的尾巴,胡乱扒拉着游上了岸。
手忙脚乱诊治,笨手笨脚接骨,一边哭一边行针,阿苑长这么大还没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过呢。
可半天过去,她累出来一脑门子汗,计燃却还是一动不动,怎么喊也不醒。
阿苑忍不住担心怀疑,自己是不是接骨没接对,是不是行针的时候扎错了,要么就是用的药有问题......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忍不住掉眼泪时,计燃醒了。
计燃见阿苑哭的稀里哗啦,顿时慌了,不知所措地伸着手,干巴巴道:“你,你别哭啊。”
阿苑却哭的更厉害了,她快吓死了,阿玉就是这么被她砸晕的,她要是再把计燃砸死,那可咋办。
“对不起,是我害你骨折的,呜呜呜......我不该让小白跳上来.......呜呜呜.......”
一滴眼泪落在了计燃的手背上,让他不受控的抖了下,他看着呜哩哇啦跟他道歉的阿苑,忽然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小魔女比他小很多,她还只是个小妹妹。
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她并没有抛下他,还想尽办法救了他。
她其实也没那么可恶,只是有些任性,有些挑剔,有些爱气人罢了。
“我没事,你别哭了,哭的我头疼。”计燃硬邦邦甩出一句,看向阿苑的眼神却异常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宠溺。
可阿苑哭的根本停不下来,计燃无奈,只得强忍着疼痛撑起身子,把阿苑搂在怀里,笨拙地拍了拍,“我胸口很疼,你先管管我再哭吧。”
阿苑这才停了下来,急忙给计燃重新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是正常反应后,放下心来。
阿苑挨着计燃躺下,嘟囔着抱怨道:“累死我了,你怎么那么沉啊,你以后少吃点儿吧,大黄都比你轻。”
“大黄是谁?”
“我家的狗!”
计燃.......
他突然不想说话了,因为怕自己会被气死。
阿苑也没再出声,累坏了的她很快就睡着了,她睡的很沉,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计燃看着她,觉得很好笑,躺下就睡着,还呼噜噜,跟头小猪一样。
也许是刚睡醒,也许是胸口疼,也许是阿苑睡着了嘟着嘴的样子太好笑,计燃就这么看着她,一直到她突然挥起拳头打在他胸口。
“呃,”计燃闷哼一声,郁闷地看着阿苑,她却还呼噜噜睡着,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狗脾气,连睡着了都这么能折腾。”计燃嫌弃地嘟囔了句,拿开阿苑的手。
可一转头,阿苑却把手搭了上来。
计燃再挪开,阿苑再搭,他再挪,阿苑手一伸,直接抱住了他胳膊。
计燃.......
从记事起就没跟人这么亲近过的计燃,僵硬了片刻,开始挪动身体,试图跟阿苑拉开距离。
可他刚一动弹,阿苑却更紧地抱住了他,还把腿也抬了上来,搭在他腿上,把头还往他怀里拱了拱。
计燃快疯了,他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她就像个小火炉,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烫的他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喂,你松开,松开我......”
计燃喊了又喊,推了又推,阿苑却扒的更紧了。
计燃累了,他看着已经降临的夜幕,和被夜幕笼罩下越来越黑的四周,自暴自弃的想,算了,抱就抱吧,反正晚上不安全,抱在一起还省的提着神守夜了。
就这样,计燃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没想到很快就睡熟了。
与此同时,南蜀东宫寝殿内,殷浩和李璟却点着灯,正在彻夜商量对策。
李璟打算趁深夜灵堂人少,让三长老混进去,给哥哥验尸,查探真正的死因。
可皇上不许李璟离开寝殿半步,甚至连太子的葬礼都不许他参加,他出不去,自然也不可能带三长老过去,那唯一能带三长老进入灵堂的就只有殷浩了。
殷浩拍着胸脯跟李璟保证,“小殿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三长老,一定会把他安全带回来。”
“我相信你!”李璟拍了拍殷浩肩膀,“我已经联络上了哥哥的旧部,也和太傅的人手取得了联系,他们都会配合你。”
“我不相信他!”三长老突然插话,“就不能换个人带我去吗?”
殷浩郁闷坏了,“三长老,这个时候您就别挑了,再说咱们好歹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我您还不放心吗?”
“不放心,”三长老毫不客气道:“与其你带我去,倒不如我扮成你的样子自己去。”
殷浩愣住,李璟惊讶,“三长老,您难道还会易容?”
三长老不高兴了,“什么叫还会?我本来就是个仵作,修正尸体外貌是我的看家本事。”
殷浩险些惊掉下巴,仵作和神医,这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李璟的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仵作——神医——木匠,三长老的人生好像过于精彩了。
三长老见他俩不信,直接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对着镜子涂抹起来。
李璟和殷浩眼睁睁看着三长老在脸上捏捏揉揉,涂涂画画,一点点把皮肤涂抹平展,拉长眉毛,调整眼睛形状,最后变成了一个和殷浩一模一样,几乎连他亲娘都分不出来的双胞胎。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技艺,三长老,您可真是厉害的很。”李璟由衷赞叹道。
三长老得意地挑了挑眉稍,往喉结处捏了几下,咳了咳,开口道:“小殿下谬赞,属下愧不敢当。”
殷浩汗毛竖了起来,三长老竟然连声音都跟他有七八分像,简直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