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松果是镇南关特产的一种松果,里面的松子特别香甜,李璟尝过之后觉得阿苑可能会喜欢,就趁着空闲给她剥一点,好让人带回去给她尝尝看喜不喜欢。
殷浩见李璟剥的指肚都红了,忙从他手里夺过松果道:“我还没想好呢,这不是找你来商量嘛,这玩意儿一捏就碎,我帮你剥。”
李璟抬手把松果抢了回来,没好气白了殷浩一眼,“你捏的都是碎渣渣,阿苑才不吃呢,少给我帮倒忙,曹晔那边蠢蠢欲动,这个法子管用,你继续带人去骂就是。”
殷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阿苑都多大了,你还这么惯着,那吃的好吃不就行了,干嘛还非得完完整整好看?”
李璟眼一瞪,“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殷浩撇了撇嘴,他哪儿敢管啊,那位小祖宗你愿意捧上天我也管不着,可是西昌曹晔蠢蠢欲动,跟他们这个法子奏效有啥关系?
李璟对殷浩的不开窍已经麻木了,淡定解释道:“我怀疑曹晔身边也有天下盟的人,陈安归估计要放弃天盛,转投西昌了。”
“你的意思是陈安归既能控制天盛,也能操纵西昌?”殷浩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不让天盛和西昌一起围攻咱们,干嘛还要给咱们可乘之机呢?”
这也是李璟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坚持用这种最稳妥的方式,慢慢突破天盛朝堂的心理防线。
只要天盛撑不住,下旨召回陈安归,那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程悦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端午节前赶到了阿苑所在的军镇。
军镇的里长将程悦引到了阿苑的书房,告诉程悦,阿苑还在伤兵营里做手术,忙完就会回来。
里长退了出去,护卫站在院门外把守,书房里只剩下程悦一人。
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了灯,借着明亮的灯光,程悦打量着阿苑的书房。
靠墙是一张大书架,上面乱七八糟堆放满了书稿和手册,书架旁是个柜子,上了把锁,十有八九是阿苑存放药品的地方。
临窗放着一张书案,上面铺着写到一半的医案,砚台里的墨有些干了,笔却还架在那上面。
计燃不在,阿苑身边就是一团乱,程悦挽起袖子,一边收拾一边感叹。
无意中看到医案下压着一张小画,程悦拿起来一看,愣住了。
阿苑懒,不喜欢舞文弄墨,连字都不肯好好练,可她画画却极其灵动,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一幅生动的画面。
这张小画上画的不是旁人,正是计燃,虽然五官并不清晰,可那如松竹一般挺立的身姿,凌厉的剑势,还有那衣带翻飞孤傲清冷又充满了少年意气的风采,让程悦一眼便看出,这是正在练剑的计燃。
阿苑,这是想计燃了吧。
程悦轻轻叹了口气,将小画同医案一起收好,拿起笔墨出去清洗。
忙了一天,揉着脖子往回走的阿苑,看到自己屋里竟然亮着灯,卧房里似乎还有人走动,不由一愣。
想到某种可能,阿苑的心突突跳的飞快,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冲了进去。
“阿苑!”
听到动静,程悦忙从里面走了出来,却看到阿苑愣愣地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些失望。
“阿苑?”程悦忍不住又喊了声,只见阿苑飞快眨了下眼睛,笑着朝她冲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程悦愣了愣,刚才那抹失望是她看错了吧?
故友相逢,说不完的思念,道不完的衷肠,听得小白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阿苑才窝在程悦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远在伏羲山另外一边的李璟等人,终于等来了天盛召回陈安归的密旨。
得知陈安归要从镇南关东门连夜离开,李璟立刻下令,命殷浩和赵云贵带人分别在双龙峰设伏,务必要将陈安归一举擒获。
李璟特意叮嘱殷浩和赵云贵,如若无法生擒,可就地格杀,无论如何,决不能让陈安归活着离开。
刚下过雨的泥泞小道上,夜色漆黑,无月无星,两辆马车相继而行,每辆车旁都跟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
马车碌碌,似有铁器撞击声,殷浩举起千里镜仔细一看,后面那辆马车竟用铁链捆锁着,随着行进,锁链撞击车厢,不停地发出声响。
难道陈安归就被关在这辆马车里?
“嘭嘭嘭!”
车内传出几声闷响,似乎有人在拍打车门,跟在车旁的护卫立刻沉声喝道:“闹腾什么?若不是你,我们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好生在里面待着,再不老实,把你的手也锁起来!”
车内安静下来,护卫刚要离开,一支箭却擦着他的肩膀,射中了他前面的护卫。
护卫倒地,众人大喊:“戒备,戒备,有刺客!”
殷浩带人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三下五除二,便将护卫们尽数斩杀。
殷浩一刀劈开车门上的铁链,沉声喝道:“陈安归,没想到吧,伪装成这样还是被我们认出来——”
看到马车内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老头,殷浩的脸黑成了炭,即便陈安归再会伪装,也不可能把一双废腿伪装成好腿,眼前这个老头明显不是陈安归,他们上当了!
就在殷浩和赵云贵两路伏击的同时,李璟也带了一队人马去了另外一条通往西昌的路,截获了一支商队。
从商队放置杂物的牛车中,李璟找到了一个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白发老头。
“天下盟陈安归,久违了。”李璟望着老头空荡荡的裤腿,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被团团围住,陈安归却丝毫不慌乱,他微微笑着问李璟,“我身边有你的人,可是那个卖膏药的老张?”
“他不是老张,是天静宫三长老。”李璟淡淡解释道。
陈安归笑了起来,“难怪,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医术竟然也能那么好,难为他这段日子给我治腿了。”
“你的腿治不了,等你死了,我会把诊金给你当安葬费。”已经恢复了原貌的三长老,从李璟身后走了出来,板着脸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