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杯”全省英语风采大赛决赛定在周六，比赛的地点在长明区，也是星市今年刚开发的经济技术开发区。
地方远离市区，为了保证让他们有良好的状态。
学校提前定了赛场周围的酒店，周五下了课就得赶过去。
陈晓菁显得比温黛黛还紧张。
她翻着温黛黛的书包，“学生证、身份证、笔，都带了吗？”
念念叨叨。
温黛黛一一数给她看。
不仅都带了，还准备了备份。
陈晓菁显然还是不放心，拍了一下脑袋。
“黛黛，你早餐有没有吃俩鸡蛋？”
温黛黛笑着摇头。
心里紧张，早上只喝了一点小米粥。
陈晓菁着急，“怎么能不吃呢！吃了才好拿个大百回来啊！”
之前在林市，她也没住校。
每逢大考，妈妈也总是煮两个水煮蛋给她。
她一直不喜欢吃蛋黄，但每次都被妈妈逼着吃下去。
温黛黛被她说得没办法。
微微叹了一口气，“嗯，那待会去食堂，要两个煎蛋。”
陈晓菁满意了，不在絮叨，很是满意地拍拍她的头。
“乖，这才是黛黛嘛。”
温黛黛正准备翻开地理笔记，瞥见陈晓菁脸上的欲言又止。
她知道陈晓菁这个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她也有自己的心事。
她抽掉陈晓菁手里的笔，“晓菁，你要说什么吗？”
语气很温柔。
陈晓菁眸光轻闪，眼角掠过正在发试卷的陆修齐。
迟疑了几秒，又笑起来，“哪有啦！”
“真的？”温黛黛歪着头又问了一遍。
陆修齐正巧发卷子发到她们这儿，修长的手指黏起卷子放到桌上。
陈晓菁伸手去接，两人的手指有过刹那的接触。
冰冰凉凉的。
陆修齐很快又去发其他人的。
他发卷迅速，压根没注意到陈晓菁耳根有些红。
陈晓菁胡乱地抢回温黛黛手里的笔，“当然了！”
垂头抿唇。
抽屉里，她偷偷买给陆修齐的一大包吃的，藏在一堆试卷里。
安静的尘封着。
本来想让黛黛给他的，但，还是…
没有勇气开口啊。
*
学校学而超市里，谢一昊挑了一堆东西。
徐向东刚运动完，挑了瓶饮料，好奇地看着他。
“昊哥，你是不是最近家人不给你饭吃？这是来扫荡呢？”
什么薯片、可乐、糖果、面包，凡是看着顺眼的，全拿了。
弄得边上一直对他有好感的学妹们，都有些吃惊。
谢一昊眼神从食品架上扫过。
凝神想了片刻。
是了，万一她晕车，口香糖是必需的。
还有……
最后，徐向东手里多了两袋零食。
回了教室，温黛黛没在。
徐向东想吃个威化饼，被谢一昊那冷冰冰的眼神愣是盯了放回来。
“我就看…看看，看看……”
温黛黛吃完午饭回来，位子上两大袋吃的。
徐向东趴在桌上，朝她努努嘴。
“昊哥说给你做早点的。”
豆干？猫耳朵？香肠？
做早点？
徐向东憋着一肚子气，哼哼两声：“还特意强调了，给你的就是你的，连我都没份！”
潘逸飞推了推眼镜，开口：“早餐对人很重要，最好少吃些油炸食物、碳水化合物占比过重的东西。”
他神色平静看了眼温黛黛，“明早比赛，酒店有早餐，尽量吃点热的。”
温黛黛默了片刻，“谢一昊人呢？”
徐向东打了个呵欠，“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
“那他下午还来吗？”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
徐向东困得不行，头埋进臂弯，嘟囔了一句，“不知道。”
陈晓菁眼睛都看直了。
谢一昊还真是随性啊。
陈晓菁“咦”了一声，从袋子里找出一张便签。
“这是字？还是画？什么啊？”
她随手塞给温黛黛，自己则感叹起谢一昊这哪是买吃的。
应该说是扫货！
便签上面没有字，一般人很难看懂那是什么。
但谢一昊之前上课总是给她递小纸条，她看明白了。
一只袋鼠，头上戴了个奖杯。
画风……很魔性。
陈晓菁嘀嘀咕咕又说着些什么，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
下午五点半，接送他们的校车刚离开，谢一昊刚到校门口，没赶上。
徐向东正吹着口哨乐悠悠走着，哨声一下子打住。
“昊哥？你这会儿回来做什么？”
谢一昊耸肩，看了眼开远的校车。
“闲逛。”
徐向东：“……”
谢一昊就算是去看老人跳广场舞，也绝不会来学校的。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
两人还说着话，陈海龙他们也出来了。
“昊哥，打桌球去吗？”
徐向东替他答：“不去。”
“靠！你又不是昊哥肚子里的蛔虫！”
谢一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去。”
徐向东挑眼嘚瑟，拍了拍陈海龙的肩膀。
语重心长开口：“龙啊，在昊哥这里，是兄弟如衣服啊！”
“那女人是什么？”
这话倒把徐向东给问懵了，总不能说女人如手足吧。
这久他们都没开车，谢一昊招手叫了辆出租。
“先走了。”
钻进车子，扬手就没了影儿。
看得几人大眼瞪小眼。
“女人如罂|粟。”徐向东发出了一句感慨。
陈海龙点头，“还是东哥有文化。”
“屁！”
*
住的房间两人一间，温黛黛和康敏佳住一起。
她刚洗完澡出来，康敏佳还在背着范文。
“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响。”
话刚说完，铃声就响起来。
她顺手把头发一裹，发梢的水珠滴在地上。
是个陌生号码，“喂？”
“睡了吗？”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哑。
“你是？”
谢一昊哐哐咳嗽两声，“我！”
温黛黛心跳突然有点快，和康敏佳比划了两下，进了卫生间，拉上门。
“谢一昊？”
“不然还是谁！”
温黛黛笑了一下，“还没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
直到康敏佳来敲门，温黛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卫生间待了快四十分钟！
拉开门出来的时候，两只腿已经麻得没了知觉。
康敏佳定定看了她两眼，“你恋爱了？”
温黛黛脸色烧腾起来，急忙否认。
声音细如蚊呐。
并没有说过，也没有戳破。
所以…应该也不算撒谎。
康敏佳启唇半天，“明天要比赛，好好休息。”
她移开眼睛，轻轻点头。
*
第二天，徐向东发现谢一昊上课异常认真。
没和老师顶嘴、也没睡大觉，竟然一直低头看书。
等他发现真相的时候，没忍住喷了出来。
“情话宝典？哈哈哈哈哈…昊哥你是想当情圣吗？不行了……”
大笑不止的徐向东突然捂住嘴。
谢一昊冷幽幽看他，食指敲着桌子。
明眸狭长，看得他一阵鸡皮疙瘩起。
“笑，怎么不笑了？”
徐向东愣是忍住了，脸上憋出俩馒头。
“不好笑。”
到了放学的时候，谢一昊依旧是一脸有心事的样子。
徐向东试探性问：“这回是真上心了？”
谢一昊没反驳。
“不会……真是你的小袋鼠？”
冬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地的枯叶。
像四处乱撞的蝴蝶。
“不行？”
徐向东吞了吞口水，判断他这话到底是不是恶作剧。
谢一昊停住脚步，“去医院。”
“唉？去医院做什么？”
做什么？
问问孙靠都是怎么追女生的。
去医院的路上，徐向东就差没给谢一昊跪了。
他说了几个想法，全被谢一昊给否了，说什么不合适。
“昊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一名词的真实写照。”
接着说：“痴汉！”
谢一昊心烦，没和他计较。
以前那些女生给他写的情书，他看都没看。
不然，也能学学怎么写。
徐向东瞎出主意，“不然你就网上找找，什么五百次的回眸，什么明月光之类的？”
谢一昊勾唇，“俗。”
“要不你摘抄两首情诗？”
后面的意思他没说出来，抄情诗显得有文化。
谢一昊白了他一眼，“老套。”
“那干脆把她堵在墙角，说你喜欢他！”
谢一昊愣了两秒，摇头。
这样会吓到她吧。
徐向东哭丧着脸，“那还能怎么办？我又没追过女生。”
谢一昊微微沉了口气。
脑袋里像有渔网正在收紧，越想就越乱。
*
孙靠果然不愧是花花少年。
他翘着裹绷带的腿，“昊哥，我还真有一个办法。对方就算心是石头做的，也能敢动得哗哗的！”
徐向东不信，“靠！你可别吹把牛皮吹破了！”
谢一昊搂着手，“说来听听。”
孙靠挪了挪身子，“血书，听过吧？”
徐向东一听就疼，忍不住抖了两下。
“什么馊主意！”
“别着急啊！”
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隔壁房那病友，二熊，三中的体育特长生。他们年级女神，多少人都追不上。就这哥们儿，戳破手指写了封告白信。”
他挑着眉，装模作样的本事跟谢一昊学得十分炉火纯青。
“你猜怎么着？成了！”
徐向东打了两冷噤。
“就知道你出的是馊主意！”
孙靠挨了徐向东一拳，哼唧起来。
“好了好了，我开开玩笑还不行吗？”
谢一昊沉思，没说话。
眼底有着外人无法触及的暗沉。
两人察觉谢一昊没说话，对视两眼。
“昊哥，你不会认真了？”
孙靠急忙开口，“昊哥昊哥，我随便说的！”
谢一昊转动着手里的魔方，只给了个眼神，还是没说话。
以前，他从来就没计较过什么。
但这一次，他什么都想计较。
计较告白的场景，计较告白的话语。
他想起了一些事。
喜欢，并不是随随便便说出口的。
一辈子，也不是固定时，而是将来进行时。
这一点，他不随亲爹谢东君，而随了养大他的二叔谢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