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御九宸醒来时，苏长招已经不在了。
望着空荡荡的床侧，心里没由来想起昨晚她心底的盘算。
【明早我一定要第一个起，让他感受一下，被人玩弄后，扔下的感受！】
思及至此，御九宸直起身，唇角不由地浅勾。
苏长招，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么？
笨拙又不失可爱，朕真是愈发喜欢你了……
刚合上衣，咚咚，敲门声。
“进。”他沉声。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就见几名下人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御九宸原以为他们是奉了苏长招的命令，过来给自己送吃食。
但看到被摆到桌上的东西，他意识到自己猜得并不精确。
一名丫鬟上前道：“施郎君，这是鬼王大人赏赐的补品和典籍。大人说，郎君昨晚的表现，差强人意。需不断学习，方能进取。”
“……”御九宸盯着对方放到他手边的几本书。
《闺趣春事两三》、《帝王的风月无边》、《老汉八十八式之勇闯勾栏》……
光瞧书名就能猜到内容。
“这是鬼王大人亲自给郎君挑选的，请您务必多多揣摩，用心体会。”
丫鬟道完，又将一盅褐色的，不知里头炖了什么的汤推到他跟前。
“鬼王大人特地交代，切不能让郎君损着了。故此命奴婢们送来府里顶好的补品给郎君，还说接下来的时日，郎君要做好随时被传唤的准备，大人会很期待郎君下一次表现。”
“………………”御九宸无语很了。
见她们交代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开口道：“可还有其他事？”
意思是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鬼王大人交代了，”还是刚刚那名伶俐的丫鬟：“奴婢们要盯着郎君将这些补品全部吃掉，一滴都不能剩。”
“……”御九宸盯着面前的那盅褐色汤汁。
长目半眯。
苏长招，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朕知难而退？
放在膝头的手指蜷起。
太小看朕了。
在丫鬟们的注视下，御九宸端起那盅汤，一口气干掉。
不仅如此，他还将其他的补品也一并吃了。
即使狼吞虎咽，但在丫鬟们的眼里，他的吃相也是极其好看的。
举手投足皆显王侯世家的贵气。
这样一个集贵气和俊美，又弹得一手好琴为一身的男人，可不得讨她们家鬼王喜欢么？
她们还是头一次见鬼王大人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
而鬼王调教男人的手段也令她们觉得耳目一新，十分大胆。
御九宸放下最后一只空碗，侧目看向边上一脸因浮想联翩而红晕十足的一众丫鬟。
冷声：“你们可以走了，还是说鬼王大人有交代你们得手把手教我这些书上的内容？”
“！！”伶俐的丫鬟闻言，当即摇头摆手：“不不不，”扯个笑：“奴婢们可不敢，郎君好生研读和休息，奴婢们告退了。”
御九宸没说话，待她们离开，目光落到手边的几本书上。
“……”
·
另一头。
苏长招正听着白龙女汇报城中扩建私塾的事宜。
“……保守估计，再来几次鬼市，钱就应该凑足了……”
白龙女话到一半，就发现苏长招一直心不在焉。
殊不知，苏长招此刻心里正乐呵。
狗皇帝现在应该醒了吧？
不知道我的那些安排，有没有激怒他？
想必他当时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可惜咯，不能现场欣赏。
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你要赖着不走，我就一样一样招呼，玩不死你，解气也好，哈哈哈哈哈……
“……城主？”
“鬼王？”
“大人！！”
白龙女猛一喊。
苏长招吓得一跳，立即一记眼刀丢过去。
“！！”白龙女吓得一哆嗦，忙扯了个笑脸问：“你想啥呢？”
“我在想你讲的法子太慢了，多等几次鬼市，那得等到下半年了吧？到时候天冷下来，再动工，工期又会加长。”
“那除了鬼市，只能等冥灯果的收成了，可冥灯果也得要下半年，要不……再接几单兵器生意？”
白龙女说的是鬼城的几个大头生意，算是城中收入的主要来源。
鬼市跟另外两个还不同，虽然每月初四都有，但能进账的数额就那么多。
跟另外两个的收益虽不能比，但贵在稳定。
白龙女最初的打算就是每个月鬼市的收益就保留下来，其余的进账也用于别的地方。
但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地方还能筹钱的了。
苏长招拿起手边的账本打了下她脑袋：“你傻啊，这城都是我们建立的，想搞钱那还不容易？”
白龙女一下惊起身：“苏长招，加重赋税这种事万万不能做的！”
苏长招无语：“谁说要加税了？”
白龙女闻言，立即坐回位置：“不加税，你怎么搞钱？”
“我问你，”苏长招勾了勾手指，白龙女只得凑过去：“私塾是不是给孩子们读书用的？”
“对啊。”
“那孩子哪儿来的？”
“当然是爹妈生的。”
“那就是了，现在城中孩子多么？”
“多。”
“多？”苏长招摇头：“一百都没有，也叫多？”
“……”白龙女赫然反应过来，如果按城中上万人口的比例来算，几十个孩子确实少了：“大人究竟什么意思，我脑子不好，你就别卖关子啦。”
苏长招笑笑：“你建私塾可能也是看好城中将来孩子们会越来越多，重视教育是好事，但首先你得了解市场行情，现在城中虽然也有保媒说亲的地方，但据我所知还没有自成一个有规模的体系，城中还有很多适龄的单身男女。
由于鬼城性质特殊，很多人过来都是避世，或者逃避仇家，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加上思想观念又保守，成家的概率不会高。
这样一来，耽误了成婚的最好年华，也降低了民众的归属感。
即使你私塾建好了，因为年纪上的差异，孩子也不会逐批进入学堂，一个班上可能会出现年龄差较大，大小孩和小小孩接受能力不一样，学堂里的老师教起来也会很累。”
“！！”
发现白龙女正拿一种崇拜的眼光看自己，苏长招清咳两声道：“所以，先帮城中适龄的单身男女脱单才是目下的当务之急。”
白龙女挠了挠头：“这我就不懂了，这跟搞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姜泊。
“长招的意思是，她要办一场大型的脱单联谊会。”
“你回来了？”苏长招望着正走过来的斯文之人笑。
姜泊也望着她笑：“嗯，前几日收到你的信，我就往回赶了。”
白龙女没好气道：“大人一封信你就回来了，我写了那么多封给你，你理都不理！！”
姜泊白了她一眼：“长招是喊我回来挣钱的，你？一天到晚不是拉着我喝酒，就是听你诉苦，喝醉了还得我照顾你。”
“你……”白龙女气得不行。
姜泊没理她，转头笑对苏长招：“我觉得这个脱单联谊会，确实大有赚头，每个人参加只要付二十文，相亲没成功退一半。长招，你真聪明，若是早些认识你，就凭我俩的能力，定能将有一番辉煌成就。”
白龙女见姜泊说着，人都要贴上苏长招了。
她忙将他拦下：“成就？大人现在的成就已然不低，未来会更好，谁要跟你这种浑身充满铜臭的人在一起！”
“我浑身充满铜臭？”
“是啊，说的就是你。”
姜泊气得直点头：“那行，把上次我花千金给你买的乌金血珀还给我。”
“我……”白龙女一下心虚，似是想起什么，她又一下理直气壮起来：“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居然跟我算小账，那你再跳进那冰窟窿去，我保管不救你。”
“一码归一码，而且当初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还了，你怎可还拿来说事儿？”
“是你要跟我算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姜泊旋即看了看她身后，发现原本坐在那儿的苏长招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