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密室之中。
要问比比东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多半是因为这里有她的回忆了。
这里不止是她的伤心地,也是她与东方羽邂逅的地方。
她原本对这里又爱又恨,到如今,只剩下恨了。
她恨这个地方,她就是在这里被毁了的,可又是在这个地方获得了重生,在这里,她找到了她的光。
如今,光也灭了。
他曾经向她伸出过手,她以为那是救赎,没想到却是为了再狠狠地推她一把。
“呵呵……呵呵……”比比东发出怪异笑声,笑着笑着就落泪了。
她不是不会哭,只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再也没人值得她哭。
人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大家怕她,畏惧她,除了娜娜,再也没人敢爱她,当然,她也不太需要。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活了那么多年,就是一个笑话,很可笑。
她也恨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小男人动了那一文不值的感情。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一直都在骗她,他的爱,也许都全是假的……
“你很伤心吗?”罗刹神毫无征兆的出现,问道。
比比东看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如今她什么也不想了,什么统一大陆,百姓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报复斗罗殿?经过这一次的事,她怕是再也拿不动罗刹影镰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
其实她对东方羽的恨并没有多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被骗了就被骗了吧,是她妄想了,也对,她一直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见人,如何能高攀那耀眼的光明呢。
她这种人不配被爱,她也不敢爱了。
“罗刹神,我不想要神位了。”比比东忽然露出笑容,语气轻松道。
罗刹神一皱眉,“为何?你难道不恨他?他骗了你!你不想杀了他泄恨么?!”
比比东摇摇头,“不想了,我累了……”
“我呸!比比东!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怎么可以气馁?”罗刹神恼羞成怒道。
她心里是真的很愤怒,真是可恶啊!
她费尽心思,周旋于二人之间,就是为了让比比东陷入极致的疯狂。
可比比东如今跟她说什么?累了?不想了?这怎么可以!
比比东没搭理她的愤怒,她依旧淡笑着,“你爱过一个人吗?”
“没有!我要那东西有何用?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罗刹神下意识回答道。
比比东说道:“爱,多么奢侈的东西……它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
罗刹神脸色一黑,绝美的容颜变得狰狞起来。
什么爱不爱的,她不信这个。
比比东又对着她说道:“曾经我为了爱,付出了我的所有,得到的却是背叛。后来我为了恨,不惜隐忍二十多年,得到的还是背叛。所以爱与恨其实根本没区别不是么?”
罗刹神愤怒道:“只有恨才能让你获得强大的力量,你不渴望吗?”
比比东又是摇摇头,“不渴望了,曾经我也以为恨才是我的一切,我不需要有人爱我,他们怕我就够了。可如今我才明白,我其实更渴望爱,但现在也成了妄想……呵呵。”
听完她的话,罗刹神捏紧了拳头。
她不想听这些大道理,她生来便爱黑暗,她从来不觉得光明有什么好的。
所谓的光明,无非就是一群伪君子明争暗斗,互相残杀,又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心里比谁都脏。
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其实从记事开始便带上了一张无形面具,那张面具名为“自私”。
自私也不是一条可供人行走的路,而是一个选择。
他们可以撕下面具的,但他们不愿意,他们情愿带着那面具过完那千篇一律的人生,也不愿意丢弃面具走向黑暗开始新生。
这很可笑不是么?既如此,光明有什么好?
“呵呵……比比东,其实我骗了你。”罗刹神阴森森一笑,说道。
比比东神色不改,视若无闻。
罗刹神冷笑道:“东方羽其实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比比东呼吸一窒,难以置信道。
“我告诉你,其实真正的东方羽早就死在了杀戮之都,现在你所看到的,就是一个相貌相同的陌生人而已。”罗刹神说道。
比比东猛地摇头,“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给你的药也不是什么让他听话的药,他之所以听你话,那是因为他图谋不轨,你以为他真的爱过你吗?其实根本没有!”罗刹神冷声说道,她要彻底击溃比比东的心理防线。
只要她还在乎东方羽,那她就可以趁虚而入。
比比东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在撒谎。”
罗刹神心里不屑一笑,人啊,好奇怪的生物。
她认为东方羽虽然骗了她,起码也是真的爱过她,所以她不恨他。
可如今她知道了东方羽从头到尾就没对她动过心,她倒是接受不了了。
不就是爱过或者不爱过么?这重要吗?她搞不懂人类这所谓的“爱”。
“东方羽确实死了,他的躯体被恶魔占领了,我如果告诉你,其实你爱的是一个恶魔,你会信吗?”罗刹神问道。
比比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呢喃道:“不!他没有死!他只是变了而已,他只是渴望权势而已,他不是恶魔,我爱的也不是恶魔!”
“不!他就是恶魔!”罗刹神一脸笃定道,又继续说道:“你真的察觉不到他的变化吗?很多疑点你都没有发现吗?你仔细想想,以前的东方羽对你多恭敬、多听话,他说过把你当成母亲的,你忘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怎么可能就对你的感情突然变质了呢?就因为去杀戮之都杀了点人?就爱上你了?这很没有逻辑!”
比比东否认道:“不!小羽他说从小就对我……”
“是呀,从小就对你,呵呵,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傻的!他那时不过才6岁?懂什么喜欢不喜欢?他说6岁就开始喜欢你,这种鬼话你也信?”罗刹神大声质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