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队长大摇大摆地走了,夜枫两个人还在兴奋之中。
夜枫想起生日贺卡的事情,对秋歌轻声说道,“小秋,你知道吗?我们的生日贺卡就是环球保洁送的!”
“真的吗?”秋歌惊讶地张大了嘴,稍微停了一下,“那我们以后也可以给他们寄贺卡?”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夜枫重重地拍了一下秋歌,“走啦,吃饭!”
听到说吃饭,床上的孟班长翻身爬了起来,他抓着乱蓬蓬的脑袋,“哎呀,太困了!你们两个赶紧去吃饭!”
他一边说,一边扯起黄棕色制服就往身上套。
夜枫脸色一变,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秋歌:“小秋,你记得这种衣服吗?”
这种工作服很少见,绿色、土灰色、黑色,所有的工作服就三个颜色。绿色是军人,黑色是保镖,土灰色是四大工种,黄棕色独一份。
秋歌摇摇头,“怎么了?”
夜枫再次看了看,眼睛朝上翻了翻,歪着脑袋半天没有说话。
记忆中这个衣服很熟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
他正在胡思乱想,外面走进来个矮胖的大叔,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铁勺。
“两位小兄弟,贵姓啊?”声音极其轻柔而温和,说得慢条细理的,让人听了格外舒服。
夜枫习惯性地站了起来,“免贵,我叫夜枫,他叫秋歌!大叔你找谁?”
这是一张典型的国字脸,显得憨厚而朴实。他伸长了脖子,微微低着头,满脸堆笑地看着两人。将手在白色围裙上擦了擦,伸了过来。
夜枫赶紧伸手,他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握过手了。以前贾叔和他握手,每次都捏得他哇哇大叫。
“鄙人姓范,你们可以叫我范师傅,我是咱们这个公司烧饭的!”
范师傅显得礼貌而客气,他肥大的手掌柔软宽厚。刚握了一下就龇牙咧嘴,“哎哟,小伙子劲真大。”
夜枫赶紧松了手,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抡勺的!”范师傅又握了一下秋歌的手,“那啥,小伙子们,我们吃饭怎么样?”
说完他伸出双手,把两个小孩子往外推,“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听说你们要来,今天我可是专门炖肉了!”
“听说我们要来?”夜枫愣了一下。
范师傅突然觉察到失言,他晃着大脑袋:“这孩子,给你客气呢!客气话,不要当真!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今天有肉,管够!”
范师傅说话的时候,喜欢拖着长长的尾音。
夜枫回头打量了一下,脑袋大脖子粗,确实是个伙夫。看不出来有什么异能,就是个普通的烧饭工。
听说有肉,秋歌走得很快,快到踩住夜枫的脚后跟。夜枫差点没有站稳,扶着厨房的门框走了进去。
桌子上确实有肉,满满当当的炖了一大盆。肉剁得跟馒头大一块,烧得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肉,骨头粗得跟牛蹄一样。
“来,吃饭!”高队长伸手拉过一张凳子,又将两个大铁碗丢在桌上,毛毛躁躁地抓过一把筷子。
今天没有杂粮稀饭,也没有馒头和萝卜汤,就只有肉。秋歌坐下后,迟疑了一下伸着筷子去夹肉。范师傅伸出勺子,在盆里拨弄了两下,舀出一大块倒在他碗里。
夜枫碗里也舀了一大块。
他用筷子夹了一下,“这是什么肉?”
“野兽肉,你就当吃猪肉!”高队长左手抓着骨头啃了一口,右手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嘴巴嘎嘣嘎嘣地嚼。
秋歌刚到这里,还不好意思暴露本性,用筷子夹着吃得津津有味。
夜枫知道,猪肉是不可能有的。猪肉只有专门的食品公司才有,而且价格极其昂贵。老百姓是吃不起,富人们吃还有讲究。那就是用辐射区来的粮食喂的不吃,而要用农场的蔬菜喂养的才吃。
农场的蔬菜老百姓都吃不起,他们用来喂猪。
老百姓只能吃辐射区的蔬菜,这种东西吃多了会得骨血类癌症,不过很多人已经免疫了。
辐射区的蔬菜,确切的说,是靠近辐射区边缘的蔬菜。真正的辐射区一直是无人区,三十年内几乎无人踏足。
高队长一边嚼一边用余光看着夜枫,“吃吧,吃不死人的!”
夜枫虽然很少吃肉,一个月最多也就两次,可真正看到肉的时候,他有点吃不下去。
他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矫情,只好咬了一口。这肉看起来不好看,吃起来却很香,跟牛肉差不多,就是嚼不动。
孟班长走了进来,伸手在盆里抓了一块肉,“范师傅,这是昨天晚上的魔兽?”
“什么魔兽,这是狼肉!小孟你能不能不瞎说?”范师傅站在一边,手里抓着肉啃得油光满面。
“有什么不对吗?”孟班长咬了一口,发现肉很结实,回头抱怨地看着范师傅,“你老范就不能多烧一把火?”
范师傅低头不语。
夜枫差点没有吐出来,这是变异的魔兽。他抬头看了一眼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跟昨天晚上的人身形相似。想到这里他又勉强吃了几口。
相比之下,马叔要文雅很多。
他坐在一边,用一把小刀,将碗里的肉一块一块的切下来,然后插在刀尖上。刀尖递到嘴巴里,咬着肉片将刀轻轻一抽。
夜枫也想学他,可惜他没有刀。
高队长已经吃完了,站起来的时候交代,“那啥,孟班长!吃饭完你带这两个新来的,出去周围转转,顺便把垃圾带走处理一下。最近估计没有什么新业务,让两个人抓紧适应。”
马叔也吃完了,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夜枫回过头去,看着门口的马叔。他发现这个背影好熟悉,他永远忘不了,十二年前那个从孤儿院离去的背影。
夜枫快步站了起来,冲到门外去。他准备伸手拦住马叔,可又迟疑了。
脸不对!他记得那是一张国字脸,胖胖的,跟范师傅有点像。可面前的这张脸要清瘦了很多,身体也没有那么健壮。
他突然想起来了,救自己的应该是一个保镖。
马叔明显不会是做保镖的人。
“马叔,我想问你个事!”夜枫还是忍不住。
马叔回头,半眯着眼睛,“啥事?”
“那个,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马叔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不就是个保安?”
“以前呢,十几年前?”夜枫走过去,抬着头想要看清马叔的脸。
马叔低下头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我就是好奇!”
“这样啊,我记得三十年前我是当兵的,浩劫之后,我做过很多事情。”
马叔边走边剔着牙齿,“当年灾难的时候,我还是一名军人,一名真正的军人。后来军阀混战,我就成了一个搬运工。哎,不说了,这些事太久了!”
“真正的军人?什么样的军人?”夜枫没有见过真正的军人,只知道军阀兵痞。他们经常到贫民窟收租,一年来一次。
如果有钱就拿钱,如果没钱就打人、抢东西,或者把人带走。
他们也经常来抓丁,尤其是打仗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将青壮一绳子就捆走。
马叔回头一笑,“抢险、救灾、转移难民,维持秩序,什么我都做过-----------”
抢险救灾,这样的军人夜枫还是第一次听说。
“公司不是有七八个人吗?我怎么就看到四个人?”夜枫感觉老马在吹牛。
老马剔着牙齿,“还有几个人在外面,他们一般不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咚咚地有人敲门,听起来声音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