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程姝瑶之前制定的计划,不论顾以灵出什么幺蛾子,只要她再以顾锦宁的名头说事,顾锦宁就亲自出面“打脸”。
计划虽好,可她们却低估了这两位胡搅蛮缠的本事,没想到不仅不愿付账,还要反咬一口。
再加上玄王突然出手,顾子轩明显已经恼羞成怒了,今日若不分出个是非来,怕是无法善了。
思忖间,顾锦宁眼神锐利,扫向口出恶言的两兄妹,然而不待她出声斥责,玄王已扔下一记惊雷。
“国公府顾小姐乃未来玄王妃,何来外男之说?”
简皓玄说得平淡,在场所有人却听得真切,霎时间皆呆若木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玄王有王妃人选了,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似是仍觉得威慑不够,简皓玄睥睨着惊骇的顾子轩,又道:“倘若本王再遇到你诋毁顾小姐,为难顾小姐,就是惹怒本王,后果你应该能想到。”
空气静了一瞬,随即围观食客再也按捺不住兴奋,连对玄王的惧怕也顾不得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我的娘呀,玄王有王妃了!”
“看这架势,王爷对顾姑娘爱护得很啊!”
“是啊,也多亏了玄王在,不然还不知顾小姐要被自家亲戚怎么编排呢!”
……
与高门大户子女的不和争吵相比,当然是玄王的婚事归属更有噱头,一时间,谁还在意顾国公府到底要不要付账,早已将关注重点转移到了玄王身上。
议论声传到顾锦宁耳中,直教她面红羞赧,清亮的眸子噙着怒意,狠狠剜向玄王。
苏慕白亦是对玄王怒目而视,惟有简皓玄本人,仿若不知自己所言的杀伤力,仍勾唇对顾子轩道:“顾公子,这饭钱是否需要本王为你付?”
简皓玄虽带着笑,可那眼神慑得人动弹不得。
顾子轩面色难看极了,纵然再不服,也只得从袖中掏出银袋,递给一旁的伙计。
“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程姝瑶嗤笑一声,转而挽起仍瞪视着玄王的顾锦宁,道:“走吧,这脸算是打完了。”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程姝瑶眼睛转转,又笑眯眯地问玄王:“王爷,您要与我们同行么?”
“姝瑶!你做什么!”顾锦宁此时已一个头两个大,忙出声阻止。
哪知简皓玄早已顺坡下驴,竟真迈步与她们一同离开。
这下,看在食客们眼里,更觉玄王看重这国公府小姐,否则怎会相伴出入酒楼。
见众人反应,顾锦宁愈加没好气,也懒得再理玄王,只与程姝瑶相携而行。玄王也不恼,竟“屈尊”缀在她们身后。
另一边,顾以灵和顾子轩被迫付了银子,还要顶着食客们讥讽的眼神,属实狼狈,灰溜溜地也出了缈鸿楼。
顾子轩快步在前走着,顾以灵在后小跑着跟上,气喘吁吁地喊:“哥哥!你走慢些啊!急着去做什么?”
“回国公府!”顾子轩面色青白,额头青筋突突跳着,“我就不信了,堂妹这般肆意妄行,大伯还会惯着她!”
听兄长说要回去告状,顾以灵心下一喜,脚步不由加快,不再埋怨顾子轩走得快了。
想起方才在酒楼里,玄王一力维护顾锦宁的模样,顾以灵就心头揪痛。
她在幽州,最好也不过只能嫁给知府的儿子,再看看顾锦宁,随便出个门,身边不是尚书家的小姐,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公子。
这还不够,居然玄王也属意于顾锦宁,众目睽睽下,承认了她是未来玄王妃!
像玄王这般人中龙凤,竟会看上顾锦宁那种不懂礼数的女子,真当是瞎了眼!
顾以灵嫉恨不已,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瞧见怒意难掩的顾子轩,心里又有了计较。
等两人回到国公府,顾以灵对一旁低眉敛眸的阿盈道:“你先回去罢,我有些话要与我哥哥说。”
“是。”阿盈垂着眉眼应了声。
待阿盈离开,顾以灵才上前拉了拉顾子轩的袖子,软言道:“哥哥你莫气,为了堂姐那样的人,气坏身子,不值当。”
顾子轩叹了口气,抬手抚着妹妹的头顶,略有欣慰道:“兄长知道灵儿懂事,放心,这件事兄长一定会为灵儿讨个公道,也要挫挫堂妹的锐气,否则以后她……”
说到这里,顾子轩突地停住,眸色闪过尴尬,不再继续。
“以后?以后她怎么了?”顾以灵茫然望着顾子轩。
“没,没什么。”顾子轩神态颇为不自然,试图转移话题,“咱们快去找大伯父罢。”
见自己哥哥少见地露出心虚,顾以灵愈发狐疑,皱着眉思来想去,忽然想到,哥哥这样的表情,前几天在母亲脸上也见到过。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以灵停下脚步,委屈地看着顾子轩,不乐意地道:“是母亲与哥哥说了什么吧。”
“母亲跟你说了?!”顾子轩倏地瞪圆眼睛,面色愈发不自在。
论起心机来,顾子轩哪里是顾以灵的对手。看着自己哥哥的表情,顾以灵也知自己是猜对了。
于是她故作为难,咬着下唇点点头道:“母亲都跟我说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最信任的哥哥却要瞒着我。”
“灵儿,我不是故意要瞒你!”顾子轩最是疼爱这个妹妹,忙不迭开口解释,“只是兄长对此事也拿不定主意,所以一直未曾与你提起。”
顾以灵心思一动,问道:“哥哥为什么犹豫?不如说出来原因,灵儿帮你想想办法。”
因着她只问犹豫的原因,却没问究竟是何事,顾子轩只当是三夫人说漏了嘴。
沉吟片刻,顾子轩便直言道:“虽然我与堂妹并非同支,母亲说这是亲上加亲,可我们总归都是姓顾,还是有些与礼不合。”
“什么?!”顾以灵登时惊呼出声,她没想到母亲竟出了这主意,让她兄长娶顾锦宁!
见她诧异,顾子轩不解地看向她,顾以灵连忙圆起谎话:“我是吃惊母亲连亲上加亲也能说得出来……”
“母亲也是好心,毕竟即便我留在汴州,也只能做个小官。”
顾子轩长叹一声,不愿再说,只道:“走罢,先去找大伯父。”